今天应该是我的舞台。
当那个女孩被人群推搡至台前,吸引了全场的注目时,我承认,我的内心此刻不爽至极。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枪,对准了她的额头。
我已经预料到了后面将会发生的一切,她会开始尖叫,眼神饱含惊恐失措,然后砰——一声,她倒下,我狂笑,这个小小的插曲告终,我重新回到我的舞台。
然而她却呈现出一脸迷茫的模样,我不知道她在发愣思考些什么,但这点细微的发现令我十分好奇。面对此情此景,这位小姐,你要怎么做呢?
既然你选择了另一条路径,那么最好给我留点惊喜。
于是我看着她在我面前展露她那拙劣的演技,笨拙的肢体动作,还有浮夸的台词,就像是一个拿错剧本的龙套演员。
老天,我真的无力吐槽,即使是我最初上台时的表现,都没有她糟糕。庆幸她没有生在马戏团吧,不然我想她遭受的毒打绝不会比我少。
唯一可圈可点的只有她所表现出的信念感。
眼见她的脸上沾染如我身侧信徒一般狂热着迷,我不知道她有没有骗过自己,但我如果不是因为看过太多类似的神情,我会上钩。
当然,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笨蛋小姐,你的表演真的不太行啊。
不然还是我作为顶级喜剧演员,给你展现一下真正的演技吧。
于是我颠了颠手中的左轮□□,确定了子弹位置。我凑近她的身侧,按下了扳机,预备与她开一个恶意的玩笑。
我喜欢她的眼神。
既不像 James Gordon 一样镇定自若,也不像 Bruce Wayne 一样慌乱天真。她只是一只介于两者之间摇摆不定的羔羊,在迷茫间挣扎,在慌乱中冷静。好人,坏人,站在死神的面前,你会选择哪一边?
但是她好像一眼可以看穿我。
当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我脸颊的伤痕时,我身体一颤,手足无措。
这一切发生得太猝不及防。
“你疼吗?”,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是哥谭的噩梦,狰狞的伤疤只不过是相得益彰。
世人皆应为此恐惧不已。
可她的眼内却盛满了坦然的怜悯。
不是临死前的无谓挣扎,企图唤起我内心不存在的良知。仅仅只是一份单纯的好奇和善意。在哥谭,这着实稀奇。
所以我没想到,怎么会有人那么天真呢?
死到临头,竟然内心还想要同情一个罪犯,甚至是即将杀了她的刽子手?
我并不擅长处理这些莫名的情绪。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让她就此闭眼。这样我就不用去面对这些琐事。
但不知为何,有道声音从我心底传来,它反复着催眠着我。Jerome,你应该留下她。Jerome,你应该留下她。不然你会后悔的。
于是我还是放过了她。
当眼前的女孩说出她的名字时,我承认,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Lily,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个词汇了。
眼前的她确实就如一朵纯洁圣辉的百合花,这让我下意识握了握手中不存在的百合花瓣。
我想起了七岁那年,我那瞎子老爹(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曾经唯一对我好的人,给我了一袋牛皮纸包裹的黑色花籽。
他说,这是 Lily,Lila 最喜欢的花。Jerome,圣诞节快到了,你要试着种一棵吗?Lila 会很高兴收到这份礼物的。
我被这个提议说动了。
于是我从河底挖来淤泥,装进我珍藏的草莓罐头瓶里,将花籽埋入其中。这个已经有点生锈的红黑色小罐子,是去年生日时 Lila 回来时带给我的礼物。
我还记得那天的雪下得大极了,她的睫毛上沾着冰晶,脸颊被冻得通红。
她冲 Jeremiah 露出一个心疼温柔的笑,对我们轻声说着抱歉,将怀里的草莓罐头塞至他的手心,然后她拉着情夫的手,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Jeremiah 冷笑着将手中的罐头扔给我,他说:你吃吧,我讨厌草莓。
为什么?这可是 Lila 给的。
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可我还是很感激他愿意将它让给我。
我双手捧着冰凉的铁罐子,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那一刻,我感到温暖极了,我仿佛看见 Lila 陪在我们身边。
我悉心照料着这朵花。我叫她 Lily。我期待着她开花的那一天。这样圣诞节到了的时候,我就能送给 Lila。我幻想着,她会给我的额头印上一个甜蜜的吻。
可我该想到的,最后我收获的只有破碎一地的白色花瓣,和亳无理由的毒打。我看见了 Jeremiah 楚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