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的脸上映出戏谑的冷意。
为什么呢?这一切是为什么呢?我还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不过现在一切都没有必要知晓了。我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在意这些事情了。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办,所以我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了这一切。
当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不过是个黑暗恐怖的大笑话,我开始狂笑不止。疯狂混乱带给我了自由和快乐,我现在把它毫不吝惜地送给哥谭。
所以从楼顶坠落的那一刻,我并不后悔。
因为我知道,无论我选择哪条路,这都是我最终的结局。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那么快,又或者说,来得太慢了些?
中枪后,我跌落天台。
我承认,James Gordon 身上有着一股天生的警察气质。
看他多谨慎小心啊,他完全不相信我会这么轻易坠楼身亡的烟雾弹。他竟然探出头来,看见攀着排水管的我,露出了然的神情。
而我看着他肩上被擦得锃亮的警徽,突然一时兴起,想同他开个玩笑。
于是我说:“真是为难啊,Jim,你要让我摔死吗,还是把我拉上去,逮捕我?”
“怎么样,执法还是杀人?”
正义之警,你要选择光明还是黑暗呢?我真的很好奇。
我看着他随即皱起眉头,犹豫再三,还是伸出了右手。
可是我并不想给他这个做好人的机会。
无论是 Bruce,Gordon,还是我那死去的瞎子老爹,为什么要妄图拯救一个罪犯呢?
我不能够理解,也懒得理解。面对这些我想不通的事情,我只选择一条路径:毁灭。
所以我选择了松手,并且决心在死前还要恶心他一把,令他日后也能时常牙痒痒地回想起我的恶作剧:“好 Gordon,总是按规矩来。所以我活得比你久,所以我惹人爱。因为我根本不在乎规则。”
虽然我知道我说得都是假话,这些炫耀只是我在自欺欺人,但是我并不想承认,也不想被看穿。
在放开栏杆的那一刻,我看见 James Gordon 露出错愕的表情,脸部肌肉却放松下来。像既保住了他那岌岌可危的道德底线,又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
这点临终发现让我有些顿生无趣。多么虚伪啊?是不是?就像在这个城市里,会让人失望的一向是所谓的正常人。这一点即使是 James Gordon,哥谭最完美无缺的模范警察也不例外。
我承认,这位警长只说对了一件事情,从天台到下面的路确实很长。长到我足以回忆起自己短短的一生。游戏玩到今日,我一无所有,我盆满钵盈。
我想起曾经还在马戏团里的那段可笑日子。
有一次,在被 Lila(我实在不想称她为母亲)连同她的炮友亳无理由地将凳子狠狠地砸在我的脑袋上后,作为他们游戏的中场插曲,我被她的情夫命令扮成一个小丑在彩灯斑斓的舞台上演出。
我感到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鼻子火辣辣地疼,有液体从额头上缓缓流下。我的眼前雾气弥漫,在一片黑暗的视线中,烟花在我的脑子里炸开。
不过 Lila 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看似心情好极了,细致用心地将颜料涂抹在我的脸上,给我勾上一个夸张的微笑。
直到当她看见我残余的眼泪时,她便皱起眉来,面露不悦,接着将着我溢血的唇角用力拉扯至耳根,凝视着我的眼睛,不解地说:
“为什么你不笑笑呢?我的宝贝?”
("why''s so serious, my love?")
“笑容是最具有感染力的了。”
("there''s nothing more contagious than laughter.")
我看向她,挤出了一个小丑式的滑稽笑容,掺杂着血泪。
是的,笑容是最具有感染力的了。我恨她,可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所以现在我还是笑着,开怀地大笑着。
这位正义之警的天真感,是此刻唯一让我感到有趣的事情。Jim 若是期盼着我死后一切将会尘埃落定,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如今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幕式,只要想到哥谭日后将会堕入更大的疯狂,我就开始兴奋起来。
他最后问我:“下去的路很久,你确定你能活得比我久吗?”
当然,因为我不止是个人,我是个念头。我会继续在阴影里延续下去,活在哥谭的不满中。关于这一点,我很确定。
我那好哥哥,我对他有着足够的信心。
落地那刻,我试着再度握住了手中不存在的百合花瓣。我想我还是爱这个城市的,即使她和 Lila 一样并不爱我,我已经用尽全力,试图献上我能做到的最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