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实在不行就去办助学贷款,或者借钱,总之再怎样都会继续读书。
程信朋眉头一拧:“我跟她说这个干嘛?我只是想说挺好的。”
程幼幼:“啊?”
程信朋大咧咧道:“我们家有你负重前行,我就可以安心摆烂了!加油,祖国的花朵!”
“……”
路边绿化带修剪得格外整齐,丛中传来几声犬吠,沿路上偶有一两个散步即将回家的行人。
幼幼摸了摸后颈,不自然询问:“哥,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程信朋无语,凉凉道:“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不是,我……”这段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程信朋头也不回,继续走。
幼幼抿抿唇,大跨两步跟上他。
可是她最近这一两周都有这个感觉……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程信朋没继续接她这茬,幼幼也不再提,这个不痛不痒甚至有点无厘头的小插曲便悄无声息地被带过了。
回到家后,幼幼第一件事便奔向房间,从抽屉里摸出手机,按下开机键。
整套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拨号的嘟嘟声一直响。
似乎对这种情况早习以为常,程幼幼趁这个时间打开了房间灯,再从书包里翻出没写完的试卷。
“嘟——嘟——”
她伸长脖子瞄了一眼,还未定睛,电话便自动挂断了。
逼仄狭小的阁楼空间霎时陷入一片沉寂。
幼幼静静地发了会呆。
不是第一次打不通他的电话,但潜意识里总感觉这次跟往常不同,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须臾,她从桌上拿起手机,再次回拨过去。
仍旧是持续不断的嘟声,一分多钟后再自动挂断。
没人接。
窗外,漆黑到看不清五指的夜色仿佛要吞灭一切,天穹无边无际,笼罩着整座大地。
幼幼呼出一口气,继续回拨。
毫不意外,还是没接。
她一边继续回拨,一边头脑风暴地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去哪了,在干嘛,什么都可以。
她只想听听他的声音、语调是否如常,四周是否安静,在家吗。
但直至今晚最后一刻,靳寒的电话都没能打通。
夜露深浓,幼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入睡。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按耐不住心底的躁郁,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幼幼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不知不觉便点进了相册。
最新的一张照片是不久前靳寒发给她的——
街边商铺的透明橱窗里,坐在摩托车上,略显模糊的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是他们唯一的合照。
靳寒穿着黑衣深色卫裤,整个人隐没于夜色,要不是举着手机,乍一看根本不会发现有这么一个人。
而她着一袭白裙,光彩夺目,微风拂过的裙摆飞扬在半空。
仔细看,两人的嘴脸都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
她再也没打通靳寒的电话。
偶尔将照片翻出来看的时候,她忽然想,那些曾相处过的日子,也许只有幽暗的晚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