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唰的一白,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手机啪嗒一声跌落在地毯上,煤球也被吓得逃窜进床底。
那种恐惧感和后怕充斥着全部神经,刺激地嗡嗡作响。
她深吸一口气,心跳如擂鼓,从床底下捡起手机。
就这么靠床坐在地上,握着手机,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后,她点进通讯录,指尖微颤,长久地停留在靳寒的手机号上方。
她怔怔地凝视着‘正在拨号’四个字,可转念一想,理智又赶在响铃前挂断。
就算一股脑跟靳寒坦白,又能怎样呢,他远在百里外的临津。
难道要他为了自己的事,将工作不管不顾,回来找自己吗。
程幼幼垂下眼睑,把头埋进膝盖里。
一声几不可闻的啜泣,从这间小小的温馨卧室内传来。
煤球在她腿边好奇地嗅个不停,似是感到被冷落,又翻开肚皮撒娇起来。
幼幼抬起头,苦涩一笑,用手指逗弄安抚它。
整夜无眠。
通市在晨光熹微时便活过来了,这样恶劣的寒天,冰冷刺骨,街上飘着雪,上班的行人源源不绝。
程幼幼顶着乌青的眼睛走进办公室,在一众别样的注视中平静地坐回位置上。
旁边同事忍不住关心起她:“程幼幼,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状态看起来很差。”
“没...就是家里出了点事。”她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像没事,勉强提起精神编了个借口。
午饭前,她给靳寒发去消息,叫他别给自己点外卖了,律所有员工餐,但到了午饭时间,她也没去吃饭,而是趴在工位上睡觉。
早上和中午都没吃,等到下午时,程幼幼的体力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浑浑噩噩捱到下班,她一到家,就拨通了那串匿名号码。
给她发照片的人多半不是邱维东,所以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困扰了她一整天。
她不想什么事都依赖靳寒,也不想因此影响自己的工作生活,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
电话接通,对面响起了一道女声,“喂,程幼幼吗?”
这声音太熟悉了,正是不久前才听到过的。
张清蔓。
她艰难开腔:“那个照片,是你发给我的?”
“嗯,怎么了?”张清蔓声音娇俏,她旁边还有别人,似乎笑出了声。
浑身血液迅速上涌,程幼幼背靠着墙边缓缓蹲下,声音颤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好像是不小心发错了吧,”张清蔓夹着嗓子,故作懵懂,“那个图片难道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程幼幼深呼吸一口气:“那张照片你怎么会有,又为什么要发给我...你到底想干嘛?”
“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
程幼幼闭上眼睛:“别装了。”
......
“啧...程幼幼,你知道吗,从昨晚开始,我就一直在等你电话。”
良久的岑寂后,张清蔓装不下去,干脆撕掉伪装:“你猜,关于你和邱维东的事,我都知道多少?”
她能给自己发那晚邱维东侵犯自己时的照片,就算知道些什么,程幼幼也不奇怪了。
“电影院里,你跟他说了什么?”
这句“他”代指的是谁,彼此心里都清楚.
程幼幼掐紧掌心,死死提着一口气,生怕下一秒会崩溃大哭。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其实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个男朋友也知道了。”
她放慢声音,漠然一笑:“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女朋友经历过那种事情吧?”
张清蔓话音将落的那瞬,程幼幼仿佛觉得心碎成好多瓣,四处散落,怎么拼都拼不好。
她动了动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良久后,她才问:“证据呢?”
“我这里有段监控视频,你说呢?”
“你把视频看完了?那你该——”
“难说哦。”张清蔓打断她。
“那段视频任谁看了,到底结果如何,都很难说清楚吧?我真是没想到,原来你跟邱师兄有过这样的往事,我还真以为他看上你了。”言语中难掩鄙夷。
程幼幼大脑倏地一片空白。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她不知道,就这么呆坐在客厅,木然地盯着阳台放空。
思绪飘回很久以前的场景,洁白浪花层层堆叠,波涛和狂风蹂.躏着夜色。
潮水袭来褪去,由远及近,露出沙滩上银碎嶙峋的暗礁。
她穿着校服,坐在沙滩上,静静地看着棕榈树摇曳,任由海风吹扬袖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