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门刚关上,靳寒拉椅子入座,单手将牌码推倒,低头点了支烟。
白菀没有再坐在他身边,而是靠着墙,盯着绿色麻将桌的某一点出神。
“咔咔”两声,一溜白烟袅袅升起,荣敏眯着眼吸了口烟,舒出一口满足的吐息。
小弟摁下按钮,将桌面上打到一半的麻将放进去,又重新洗了一副出来。
迟迟没人开口说话。
包厢内的气氛无故增添了几丝诡异。
靳寒从缅甸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冷着脸,公司里除荣敏以外,几乎没人敢主动搭腔。
刚刚又目睹他发火,这下连开点玩笑说些浑话都不敢了。
搞不懂,照理说这趟挺顺利,怎么就因为个女人冒这么大火。
阿彬偷偷睨几位大佬的脸色,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缄默。
这样一闹,荣敏打麻将的心情全无。
“阿寒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荣敏大发慈悲开口。
胳膊肘搭在沙发扶手上,夹着烟的手指扫了一圈周围站着的人。
被扫到的人解脱似的走出包厢。
玫红甲片陷入掌心,白菀试探地瞟了眼荣敏,后者神色未变,她叹口气,不甘心地出了去。
“阿寒,你很中意那个女孩。”
脚步声和桌子挪动声消停后,荣敏笃定地说道。
漆黑的额发有些遮挡视线,他半阖着眼皮,眼神淡漠阴冷,不置可否。
“你这个年纪的男人,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我也理解你刚刚的所作所为。”
荣敏云淡风轻,“我知道,无非就是想保护她,不想让她接触我们这帮人,可是你别忘了,阿寒,你自己是做什么的,你的人生是怎么样的,只要上了这条船,这辈子都洗不清的,自己好好想想。”
静静听他说完后,靳寒眸色闪烁,难得吐露真心话:“她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管是作为哪个身份。
气氛霎地鸦雀无声。
一秒、两秒……
荣敏突然“嗬嗬”笑出声:“…我真是想不到,这种话居然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以前觉得你无欲无求,对钱没兴趣,不买楼买车,不追求名牌,甚至女人都不玩,阿寒啊,我都不知道该拿什么留住你。”
靳寒心一紧,抬眸瞥他。
“别紧张,听我说完。”
隔了半个钟,空调开启换气,徐徐灌着凉风。
荣敏拿起手边的氤氲热茶,仰头轻抿,接着话锋一转,“你跟阿礼最大的差别在哪,你请不清楚?”
靳寒姿态谦卑:“敏哥请讲。”
“一个字,贪。”荣敏简明扼要。
“他太贪。榄洲、乃至整个G省不止我一家,个个都想做大做强登福布斯富豪榜,那是势必要踩在别人的尸骨上,你说,会不会有一天连我都被他踩在脚下?你们两个是两种极端,这么两个人放在身边,我该全心全意重用哪个才比较好?”
荣敏这段话颇有挑拨离间的意味,其实这也是他的本意。一个公司容不下两个平起平坐的人,不然迟早崩塌瓦解。
“所以阿寒,你敢于向我承认你中意那个小姑娘,我很开心。”
靳寒咬紧牙关,刀削般的下颌线清晰分明,“你的意思是……”
“上头又有生意,这回你去办,别让我失望。”
靳寒愣了愣。
“那个小姑娘我不会动她,至于你要不要再去找她全凭你心意,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
“多谢敏哥,你放心,我拎得清。”
天色起了一层薄暮,
南角道街头灯光点点,无边无际的天空尽头残留着一条血痕。
荣敏一行人去了酒吧,喝完散场已经是凌晨十二点。
出来的时候靳寒有些站不稳。
并不嗜酒的他刚刚不知喝了多少,潜意识里有种想靠酒精麻痹自己的蛊惑感。
于是他不停喝。
只要一停下来,心脏就抖得厉害。
满脑子都是程幼幼捂住嘴巴边哭边咳嗽得委屈又可怜的模样。
他还必须忍着。
这种感觉真是要了命了。
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
白菀从后面揽住靳寒的肩,柔声说道:“阿寒,我送你回家吧。”
像是自作主张惯了,她竟然将手伸进他的裤兜里找房门钥匙。
刚进去一半就被靳寒摁住,撇了出去。
靳寒连看她一眼都不曾,摇摇晃晃地朝家的方向走。
白菀手一顿,盯着他的背影苦涩一笑。
回到家,靳寒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就上床睡觉了。
手机信息响个不停,他费力地掀起眼皮找手机,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