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后丢在桌上,才又去睡。
可这一晚注定睡不好。
凌晨三点左右他就被噩梦惊醒了。
醒来时浑身冷得厉害,光洁的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喘着粗气坐在床边,随意抹了把冷汗。
起身走进浴室,打开洗手台水龙头,掬起一捧凉水朝脸上扑,意识逐渐清明,又走到阳台抽了根烟,吹了会风。
屋里没开灯,他不喜欢开灯。
他注定是要留在黑暗里的,包括他此时此刻的心绪。
靳寒抽着烟,默默地回想刚才做的梦。
他梦见程幼幼被他们折磨,而自己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她带着哭腔,软软地喊自己名字,“靳寒…”
心明明痛得一窒,可梦里的自己却笑着说:“继续,我不喊停不准停。”
视野拉近,镜头画面一转,自己的脸渐渐逐渐变成荣敏的脸,狰狞可怖。
手机在震动。
靳寒侧颌,按了按眉心,走过去接起电话。
“什么事?”
“寒哥,我在档口。”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阿成才说:“大飞带着人来了,说是要见你。”
靳寒还沉浸在某种低迷的恍惚中,沉吟片刻,重复了一遍:“哪个大飞?”
“就是通宝的大飞,之前他们不止一次踩过线,这回连他们大佬也来了。”
“我这就来。”
“等等寒哥…礼哥也在。”
阿成站在吧台工作间里,透过门缝瞥向大厅。
大厅内人头攒动,中间一条尤为明显的分界线隔开两波对立的人,凶神恶煞,剑拔弩张。
“好。”
挂断电话,靳寒熟练地套上衣服,揣着打火机和烟就出了门。
没有选择开车,下了楼梯走进这排房子背面的小巷,道路窄小,恶臭刺鼻。
就算是白天,这条巷子也是阴暗潮湿的,透不进一星点光亮。
不分昼夜,似乎没有尽头。
*
章末测试。
下午五点,余辉斜斜地洒进教室,烘托出梦境般的黄。
程幼幼的笔尖长久地停留在题目上的某个点。
下列关于氨基酸和蛋白质的叙述,正确的是:A.两个氨基酸脱水缩合过程中失去的H2O中的氢来源于……
那次过后,已经是第几天没见到他了。
或许未来可能也不会再见面。
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吧,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啪嗒”——是老师的手机落在铁制讲台桌上的声音。
幼幼眸色闪烁,勉强被拉回思绪。
她轻舒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继续默读题目。
B.如果有足量的三种氨基酸甲、乙、丙,则他们能形成的三肽种类最多有6种……
读到某个选项,下方有张示意图,她看着看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白菀那张妩媚轻熟的脸。
她的笑,她身上幽雅的香味,还有她,挽着靳寒的手。
……
程幼幼就这么一边做题一边出神,身边的同学陆陆续续响起翻页声,而她还在写填空题。
巡视的生物老师是实习生,人很好说话,平时对程幼幼这种尖子生也有所耳闻。无意间瞄到她的试卷,温柔地提醒:“幼幼,不要走神哦。”
老师看眼腕表:“还剩四十分钟了。”
闻言,周围一圈同学觉得新奇,纷纷侧目。
幼幼脸一窘,她连忙换了个姿势坐好,强迫自己甩掉脑中杂七杂八的东西,专心做题。
事实证明,被老师“批评”一下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很快,她就找回状态,在最后五分钟把试卷写完了。
晚上吃饭,丁钰湘狐疑地睨着幼幼:“你这几天很奇怪,特别奇怪,情绪低沉,感觉心事重重的样子。”
幼幼抿抿唇,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很平静地说:“没有啊。”
“还没有?”丁钰湘提高音量:“你到现在都没认真听我讲话。”
手一顿,她抬起头,脸上情绪未变,“噢,可能是…有点吧。”
一个谈不上朋友,勉强算得上前债主,甚至可以说毫不相干的人,真的占据她太多思绪。
对靳寒的感觉更像是一根利刺,坚.挺地抵住她的喉咙,使她不敢说出口。
但那如小鹿乱撞的蓬勃心跳,又在疯狂暗示自己,她无法回避这种感觉。
大概是每个青春期的少女都有的苦恼,程幼幼迷茫地思考:
这份苦恼,是不是来的太早了些。
“幼幼。”钰湘试探道:“你该不会是有暗恋的人了吧?”
“没有。”
她矢口否认,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