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麒过了安检,回头来等穆文。
临进安检口,张磐抱住穆文,把脸贴在她头发上,穆文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背。
张磐和秦麒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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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磐的消息很频繁。年夜饭的时候,穆文拿起手机回消息。
秦麒声音中带着怨气,悠悠地说,穆文,别玩手机了,先吃饭吧。
穆文吓得抬起头,环视了一下,确保没有长辈注意到她。狠狠瞪了秦麒一眼,并给了他一脚。
今年两人跟着大人回去祭祖。又一次回到家乡,穆文觉得这是最轻松平静的一次。爷爷奶奶早就到了城里,偶尔才回老屋住一住。
大人去收拾老屋了,两个人就沿着宽阔平坦的路慢悠悠地走。小时候泥泞的路总是把鞋子打湿,裤腿全是泥点,总会被骂。所以连带着这条路也觉得厌烦。
天刚刚放晴,路面是湿的,却没有积水,也没有泥土。脚却总想踢一踢石子,踩一踩积水,可是都没有了,只有宽广冰冷的水泥路,看不到头。
穆文觉得看起来不伦不类,很怪异。秦麒的语气也有些失落,说,又没通车,这路用来干嘛啊。
那些穆文离开时一一告别的,大都被水泥掩埋。家门口的月季和水仙倒还在,不过淹没在杂草中,穆文伸手扒开了。
离开了这么多年,家乡也变了些样子,熟悉的感觉却萦绕不散。
又走了一会儿,穆文问秦麒,你还记不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人说我偷东西。
秦麒说,嗯?什么啊?我完全没印象。
穆文看了他一会儿,说,没什么。
晚上她哭得头脑发昏。年少无知时,没什么理由,凭借本能说喜欢不喜欢。单纯却也无知,懵懂却又恶毒。
她因为别人不经意的举动,画地为牢,徘徊了好多年。她从来不联系小学同学,聊起小学也缄口不言。原来她拼命掩盖的,别人早已忘却。
回到学校几个月后,穆文和张磐还是分手了。
穆文对张磐说起初中有一位错过的好朋友叫胡铭雨。他听完皱起眉,说有些东西本来就是过去式了。为人父母也有不易,总要换位思考一下。
穆文半天没开口,没有告别就走了。
除了秦麒,她至今没有什么朋友,总是畏惧着愧疚着。她至今没有得到任何的道歉,并非是多怨恨父母,但曾经的打压,如今的伤痛,哪里是换位思考就能抚平。
她第一次诉说自己的委屈,得到的是说教。已经得到过太多说教,来自父母,来自亲戚,已经够了!
张磐也觉得委屈,他的本意其实是秦麒是过去式,要向前看。但是穆文对秦麒太宽容,他对她有点怨气,不注意就说错话了。他身边的人都捧着他,他不会先低头,等着穆文给他一个台阶下,结果就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