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麒喜不自胜,不枉他苦等这么久。他努力做出一副悲怆的表情,分别对穆文和张磐说,好遗憾啊。
其实秦麒说要做小三不是开玩笑的,只要穆文点头,他甘之如饴。
他了解穆文,她回望但不走回头路,是个果断又坚定的人。她不信破镜重圆,所以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名分,必须要和她扯不清楚。
这方面秦麒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也是他所谓的后盾。他们父母的关系亲密,有爱着恨着怀念着的共同的家乡,一起走过的好长好长的路,无论如何都是要见面的,他一定会跑去和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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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过去了,身边仍是故人。
初二,两家人相约出去散步。河还是那个河,只不过河道的树杈上,悬挂着艳红的灯笼,环绕着彩灯,喜庆又俗气。
初三那年有没有挂呢,穆文记不得了。
秦麒说,有一年你和一个朋友吵架了,一直哭一直哭,包也不要,半夜才下来拿。
穆文说,你怎么知道是半夜?
秦麒说,我就坐在对面啊,冷死了。
今年出行的人里,多了位小区的邻居。
她用夸张的语气说,哦哟,这两个年轻人在处对象哦?
她自以为小声,其实大家都听到了。
秦家爸爸说,不管他们年轻人的事儿。
秦麒习以为常,等着穆文反驳,心里小小的失落起来。
等了半天,穆文也没开口,走到前面去了。
秦麒紧张起来,他追上去,把握紧的手揣进兜里,问,你什么意思哦?
穆文靠在栏杆上,侧身笑着看他,又转身看波光粼粼的河面。
秦麒着急,也把手搭在栏杆上,靠近她,很小心地说,你什么意思嘛?
穆文把他的手抬起来,温柔地握住了。
秦麒一下就握紧了,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他急切地想拥抱她,他等待已久的她,半路想起她们的家人在附近,只好尴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晚上,父母们和穆文的爷爷在旁边打麻将。两位奶奶把头靠在一起讲八卦,一位说,我看到过的,那闺女,了不得哟,博士生!
另一位说,噫!吓人咯,真是有出息!
没人注意她们,秦麒悄悄地把下巴放在穆文头上,蹭了蹭,痒痒的,他不自觉地脸红。
穆文有点着凉,昏昏沉沉地想起了和秦麒的一次见面。
在老房子,两家在闹掰的前夕,好大的雨,从正厅望出去,视野开阔,对面郁郁葱葱的绿色,在雨幕中模糊了。爷爷奶奶都在,奶奶在缝衣服,爷爷在编竹篓。天地都笼在哗啦哗啦的雨声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好安静。穆文坐在很小的凳子上,木木地望着外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麒站在了院子里。小小的个子,打着一把和身高不符的格子伞,身上还披着不伦不类的黑色雨衣,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突然就出现了,像是从天边来的。
爷爷奶奶招呼他也不应,从怀里掏出一本新的挂历,放在穆文的怀里,啪嗒啪嗒踩着水跑了。
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心安之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