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盛知临还是起了个大早,替她做了早饭,等她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快速吃完自己的那份早点,出门开车去了。
温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偏了偏头,无奈地坐到座位上。
倒像是他被占了便宜似的。
昨夜那次莫名袭来的亲吻过后,心跳声就像是久久不能退去的晚潮,执着又顽固地在她心脏上敲击个不停。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她听不到隔壁房间里盛知临的一点动静,只能裹了裹被子,将后知后觉熟透的脸埋在一片柔软中。
他倒是干脆得很,连句挽留都没有。
不对不对,为什么要挽留?
挽留下来做什么?
天啊。
她忍不住想起临走前黎桃交到她手里的东西,又不禁想:“这些人为什么要谈恋爱啊!!!!”
嘴唇上湿润的触感还残留着,她又悄悄伸了伸手,轻触了一下,随后便像触电似的,猛地将手缩回被窝里。
好奇怪。
好奇怪。
太奇怪了。
她又想哭又想笑,心里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因为一喜一悲显得空落落的。
如果在那大厦上遇到的不是他该多好。
如果今晚什么都没发生……
想到这里,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或许,她是喜欢今晚的亲吻的?
又或许,她一点都不后悔发生今晚的事?
烙好的玉米饼香喷喷的,夹上超市里买来的小菜和现煮的白水蛋,盛知临着实是个很会搭配早饭的人,只是今天的玉米饼终究不是完美的金黄色,有些微糊。
一看就是心不在焉的杰作。
盛知临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然后把头俯下去,趴在方向盘上,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他是个很矛盾的人,如果不在意邢易寒对他的那一点点恩泽,就不会十年如一日为他所用,出生入死在所不辞,但他却不是很在意昨天的任务没能完成的事。
今天还是要回去复命的,只是连复命都显得不那么痛苦了。
温遥从房门跨出来了。
于是他就这样坐在驾驶座上,静静地趁着窗上有防窥膜,温遥还看不见他,把目光投到她脸上许久,终于在她打开门的那一瞬,及时地抽回目光。
“好些了吗?”
盛知临没想到她会先说话,刚刚想的打招呼的话滚到了嗓子眼,又掉下去:“好多了。”
她没问他怎么回事,似乎是不想问,又似乎是心知肚明,他生怕她误会什么,便解释道:“昨天晚上族里有点事儿,要处理,没想到……”
“没想到受伤?”她有些玩味地斜起嘴角,“还是没想到受这么重的伤?”
盛知临踩了一脚刹车。
红绿灯前,乌云在天,忽然有雨丝落下。
盛知临打开了雨刮器。
“对不起。”
他忽然道了歉。
“昨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
温遥低头,将毛衣下摆的扣子扣上。
“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
不该轻举妄动?
不该有行动瞒而不报?
不该……
都不该。
昨天面对着鬼王的时候,他没感觉到有多害怕,只是那一瞬间,挂念着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等着他送她去上学,等着他在校门口接她放学,等着他陪她一起吃饭,一起逛街。
所以那句,我可以替你照顾好式微,不是要挟,只是借着乞生讲出了他心里最深处的不甘心。
可鬼王成全他了。
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他还是可以,在鬼王的同意之下,与面前这个人相处、生活的?
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再回到人间看到她,觉得恍若隔世,觉得血都是热的,于是便再难自抑。
是这样的。
绿灯亮起,盛知临轻轻吐出一口气。
“阿瑶。”
温遥松开了手里的扣子,抬眼看他。
似乎是看到她接受了这个称呼,盛知临的表情终于在那一刻有了些许生动。
在对视后他很快把目光转过去。
“阿瑶,昨天晚上的事,是我欠考虑。”
“可那件事,你理解成一时起意也好,理解成蓄谋已久也好。”
他的声音很安静,很平和,最后带着一点凝噎,轻飘飘地落下。
又是一个红灯。
温遥没说话,是在等他说下一句。
“可那都是我想要的。”他说。
一时起意也好,蓄谋已久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