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岚走进人群,拱手问道:“敢问兄台们,姜家发生了何事?”
他们本也是聚在一块窃窃私语,见到有人问,低眉左右望了两眼,才扯下容岚的袖袍,让容岚微微弯腰。
容岚的身量比他高一些。
容岚弯腰后,默默将袖袍收了回来。
那人低声道:“这事我们也不敢明面上说,辛苦老弟你勾着腰了。”
没等容岚回话,就自顾说了起来:“就是上次那个男子,娘子被姜家小少爷强抢了去,他走途无路,昨夜趁着家里人都睡了,一头撞死在了墙上,你说造不造孽。”
容岚低眉,“那他的娘子……”
一人接话,“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寻死,昨夜那娘子送回来了,你说怎么着?”
众人叹气,那人拍了拍手心:“死了,死得太惨了。”
容岚回到兄长身边,两人继续向贡院走,一时相顾无言。
几人的话,容璟自然是听见了。
京城法律最森严,但总是允许兵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罢了。
两人走到贡院前,榜纸还没贴上,两人站在树下纳凉。
容岚被炽热的阳光闪了眼睛,微微眯上眼,问道:“兄长听闻过姜家吗?”
提到姜家,容璟一惯温和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冷色,“听过的。”
容岚点头,没再问些什么。
若是如韦郎中所言,他都不敢管的事情,自己一届未入朝的举子,又能如何?
容家本身就已经如履薄冰了。
过了一刻钟,终于放榜了。
此次放榜比之前都更有仪式感,小吏拿着榜纸出门时,身后还跟了两位敲锣的小斯。
三人前后走出,铜锣声不断,声势还算浩大。
后来容岚才从旁处知道,这都是那位韦郎中走前亲自要求的。
贴他排的榜,必须要有气势。
但是榜一贴上,三人还是落荒而逃,把榜前的位置留给一百多位考生。
容家两兄弟都不爱与人太过接近,何况肉挤肉的场景,倒是跟在容璟身旁的书童胡军招呼了一声后,撸起袖子挤进了人群。
榜前一片嘈杂声,比往日放榜都要大上很多。
待胡军回来,才知道为何。
原来此次的榜一有两人,分别是容岚与王元白。
这是科举制度一来头一次双案首,也难怪众人不解,议论纷纷。
容岚回想起韦郎中的样子,也确实是他做的出的事情。
就没有他打不破的规矩。
两人回到客栈,容岚回房收拾东西,将衣服团在一堆放在包袱里,背在肩胛上。
容岚弯腰去提考篮,这考篮跟了自己半年了,可不能丢了。
王元白走到门口,叩了叩门,容岚也没回头,只道:“进来吧。”
王元白走到身旁,他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但是都还悉数放在房间。
王元白道:“景之怎么就要走了,还要去寻那螳螂姑娘呢。”
昨日几人闲聊时,因为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便简称为螳螂姑娘了,还嘱咐,可不能当着人家姑娘当面这么说。
容岚一笑,自己赶着去外祖家为外祖母过生辰,倒是把这件事忘了。
“那现在便去吧,兄长还在等着我,不能让他等久了。”
两人快步下楼,王元白道:“我爹还等着我呢,但是我这次拿了院试第一,他肯定乐意等着。”
容岚跟兄长打了招呼,说自己还有件事未完成,现在出去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容璟点头,让她去便是。
走出客栈大门,杨修、宋琛和谢斌三人已经在等着了。
三人身穿白袍,身姿俊雅站在一块,颇有少儿郎的俊逸感。
五人向着前日的街道走去。
杨修道:“我们是不是要的太多了,让人姑娘做了这么久。”
容岚轻算了一下,几人加起来五十个,那螳螂编制精巧,或许真费了很长时间也说不定。
几人继续往前走,转过一个墙角。
这出街道荒凉,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位中年妇女蹲在路边,背对着几人,在捡路上的东西,看样子,已经捡得差不多了。
几人纷纷越过那位妇人,还在说着担心问了太多螳螂,累着了那位姑娘。
只是走过了几米后,杨修的脚步顿下,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对。”
容岚发现他神态不对,“杨兄怎么了?何事不对?”
杨修摆了摆手,转过身越过几人,走到那位妇人身旁。
夫妇人身子消瘦,不过中年,头发却花白,虽然在夏天,手上却都是皲裂的痕迹。
容岚等人跟了过去,凝神一看,妇人手心握着的,不就是那位姑娘的草制螳螂吗。
杨修已经蹲下身子,看清妇人身前的地上已经落下的大片泪水。
妇人压着声音不断在哭:“我的囡囡…我的囡囡啊!”
杨修曾放心不下,去看望她们一家,对这位妇人有印象,只是方才妇人背对着他们,他没认出来。
后来突然想起,妇人身侧背着的布包,正是那位姑娘身上的东西。
妇人的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