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目光相撞,邵惜炎漆黑的瞳孔瞬间放大一圈儿,细眉轻扬,面如纸白。 “你盯着我干吗?”宫辰迷迷糊糊道了句。 他用胳膊慢慢撑起身子,可刚坐起来又是一阵东倒西歪,只得用手托着下巴,手肘杵在石桌边儿上,半醉的眼眸望着对面明亮的凤眼。 此刻的宫辰面色红润,嘴角沾了几滴酒,在月下泛着银色的光。 邵惜炎心尖儿上都直痒痒,他的目光落在那几滴酒上,嘴角微翘,半眯凤眼。 凉风拂过,一阵梅香泛着醉意飘过。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纤长的睫毛下,半眯的凤眸流露出一种玩味。 “这梅香很纯正,每次离你近了都能闻到,倒让我也有些喜欢了。” “梅香……”宫辰就像是只听到了这两个字。 他喃喃笑道:“这是青雪最喜欢的味道,当年我在黑暗中第一次闻到,就记住了它。梅香就是她的香气,我的红梅也是为了她而存在。” “我特意在杀人之后挥洒红梅,大造声势,让自己成为‘夺命血梅’,就是为了能让她注意到我,好早点找到我。因为那个时候,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邵惜炎随即想起,当年宫辰说他爱梅花,因为梅花只闻其香便知其美,即便看不见心里也喜欢。 原来他心里喜欢的,竟从来都不是梅花! “够了!你这一晚上句句不离那个女人,别再说了!”邵惜炎终于忍不住吼了句。 宫辰醉眼蒙眬地盯着他,双眼微微泛起红色的血丝。 他坐直了身子,吞吐着酒气自嘲道:“我不说她说谁?难道说你?她总觉得义母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义父害的,我怎么劝说都没有用,怎么能不难过?” “她真这么说?”邵惜炎皱起细细的长眉,漆黑明亮的凤眼微睁,目光中掠过一丝警觉。 宫辰双手托住额头,手肘再次支撑在桌边,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面前闪着月光的酒杯里。 “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此生无以为报,怎能任由别人如此冤屈他?何况这个人还是住在我心尖上的人……” 邵惜炎微怔,凤眸警觉地转了两圈,附和道:“就是啊,义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宫辰放下双手,抬起眼眸望向他:“所以我才痛苦,要怎样才能让青雪相信,义父不是她想的那种人?” 邵惜炎十分震惊,洛青雪居然会想到这一点。 此刻他顾不上别的,只想趁此机会再在宫辰心里烧一把火,聚少成多,就不信烧不死那个女人! 于是他重重按住他的肩膀,故意道:“你看,我早就和你说过,洛青雪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她很善于伪装,现在才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她这次回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宫辰的目光沉了下去,他肩膀向左一歪,挣脱他的手,然后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拉至自己眼前。 “我警告你,别再这样说她。”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话里带着酒气,朦胧的眼眸也闪过一丝冷酷。 邵惜炎有些意外,他看着自己被抓起的手腕,连带着身子也被拉了过去。 那种力量竟让他忘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这个时候应该发怒,而不是沉迷。 然而宫辰接下来的话立刻敲醒了他。 “青雪这样说是因为她对义父有误会,而不是你说的那种原因。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最好把嘴巴给我闭紧了。”宫辰将他的手腕甩开,面色痛苦地站起身往卧房里走。 然而他醉酒未醒,脚步依然虚浮,身子也走得摇摇晃晃。 “行了行了!我先扶你进屋!”邵惜炎紧跟着站起来,扶住他,将这半醉不醉的人一步一步送入房中。 就在邵惜炎要把他扶上床的时候,宫辰突然被绊了一跤,身子失去平衡,一个跟头就倒在了床上。 邵惜炎也被顺势抓了过去,他倒吸一口气,圆睁凤目,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种绝对的力量压制竟让他有些兴奋,全身都在热血沸腾。 酒气熏天,梅香环绕,他僵在那里,心突突突地乱蹦,日思夜想的面容就在嘴边…… 宫辰缓缓抬起头,眼前的人变成了一身紫衣,杏眼圆睁的姑娘,他薄唇微扬,慢慢想要接近她的脸。 “青雪,我没有不相信你……”他柔声道。 邵惜炎的心火骤然被浇灭! 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对方,但他要的,是真实的、清醒的他! “你他妈才青雪!滚开!”他狠命推开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宫辰毫无准备,被推倒在地。 他半眯着眼眸,捂着被撞到的头顶,稀里糊涂道:“……你别推我啊,你不要因为义父恨我好不好?” “没出息的东西!”邵惜炎狠狠骂了一句,目光里满是愤怒。 他瞪了一眼地上烂醉如泥的宫辰,咬牙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顺手甩到床上,然后转身,一脚踹开房门,大吼道:“子卿!” 子卿当即应声而来。 “把你家主子伺候好!有任何闪失,就等死吧!”他双手握拳,凤目圆睁,整张脸都气到变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玉兰苑。 月色凉薄,邵惜炎拼命奔跑,心里的痛直接逼出了他的两滴泪。 我为什么会对你有期待?为什么?老子是个男人!老子他妈是男人! 云杉门,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害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冲天怒火很快烧到了天缘居。 “把那个贱人给我送进来!”他阴沉着脸,声音就像地狱恶鬼一般冲进院落。 一身红衣的伊林很快出现在门口,颤抖的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