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江南雨水多,河水暴涨,安全起见,这一次回京走的是陆路。
扬州距离京城也进,这百十来里的大路,也修好了,又宽阔又平坦,两日之功便能到。
只不过朱尚丙吵着闹着要上朱钧的马车,邓氏害怕儿子瞎胡闹,也跟着上了车。
朱钐脸色阴翳,却没说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也不相信朱钧能干出什么牲口事来。
“六弟,你这六轮马车不仅宽敞,还平稳。“邓氏看着陪儿子下棋的朱钧,在一旁泡茶。
“你要喜欢,到时候送你一辆!”朱钧漫不经心的道。
“当真?”邓氏满脸惊喜。
朱钧点点头,“当真!”
“六叔,我也要!”朱尚丙嚷嚷道。
“你要马车作甚?”邓氏宠溺的看着儿子,“家里有一辆不就行了?再说了,此行回京,咱们住在你六叔家,你可不能如同在自家一样胡闹。”
朱尚丙不仅不难过,反而高兴的不行,“六叔家好玩的太多了,我保证听话!”
邓氏笑了笑,倒了一杯茶,将茶水摊凉,这才推到朱钧的面前,“温度正合适......”
朱钧瞥了一眼小侄子,看着春光满面的邓氏,心里暗暗对自己说,“这都是为了迷惑老二,我堂堂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可就在这时,邓氏脚伸到了朱钧的身后,因为裙摆压着,其他人根本看不出来,可朱钧能感受到。
朱尚丙满脑子只想赢下自己二叔,跪坐在一旁的荀不三正襟危坐着,目不转睛,谁会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呢?
“我泡茶的手艺如何?”邓氏笑吟吟的看着朱钧。
“好!”朱钧点点头,往前挪了挪,“你这手艺,都可以当茶艺师了!”
“那我只泡给你一人喝!”邓氏道。
朱钧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瞎说,可紧跟着这女人脚动了动,朱钧一把摁住,最后索性坐了上去。
邓氏蹙着眉头,显然有些疼了,紧跟着她道:“我除了茶艺,还学了一点推拿,以前我父兄练武受伤,都是我用药酒替他们揉,你要不要试试?”
一旁的荀不三索性闭上了眼睛,心想,“我是瞎子,我看不见,我是聋子,我听不见!”
“娘,我也要推拿!”朱尚丙急忙道。
“你六叔待我们一家这么好,娘感谢他呢,你凑什么热闹!”邓氏点了点儿子的脑门。
朱尚丙迟疑了一会儿,皱着眉道:“行吧,那娘你好好感谢六叔吧。”
说着,他又对朱钧道:“六叔,我娘推拿手艺可好了,我以前晚上睡不着,我娘就给我捏背,我睡得可香了。
我爹也喜欢我娘推拿。
我爹说,我娘这手艺,放眼京城无敌手呢!”
邓氏也觉得臊得慌,“六弟,童言无忌!”
“我懂!”朱钧点点头,随即微微坐起身,将她的脚推了出去,然后道:“既然嫂子一番好意,那我就不推迟了!”
怕个鸟!
自己还要帮她抱住朱尚丙的位置呢,就当收利息了。
邓氏幽怨的将压得酸痛的脚收了回来,轻轻的揉摁脚踝,恰好这时,另一辆马车追了上来。
邓氏见状,急忙跪在了朱钧的背后,修长的手指看似娇柔,实则有力。
大业勋贵的子女,没有一个是娇柔的。
就好比汤钟灵,那都是有一身武艺傍身的,只是世俗要求她们读女戒,刺红秀。
“这力道如何?”邓氏轻声问道。
“还可以!”朱钧感觉一股凉气从脊背直冲天灵盖,紧跟着一股酥麻感,从上至下蔓延开,让他不由浑身一颤,长叹一口气。
朱尚丙看着母亲,几乎身子都快挨着六叔了,也没多想,反而颇为骄傲的道:“六叔,我娘是不是很棒?”
邓氏差点被儿子的话羞的无地自容。
可她眼角目光瞥向了外面,恰好看到一张错愕愤怒的脸,不是朱钐又能是谁呢?
原来朱钐一直都在马车后面,他虽然早就知道邓氏跟自己弟弟有了‘不纯的关系’,可他心里忍不住的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一方面,他觉得羞耻,愤怒。
可一方面,他竟觉得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就好像心底有一头野兽被释放了出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刺激着他的神经。
所以,他不由让车夫加快了速度。
结果一上来,就看到如此一幕。
他愣神片刻,旋即失魂落魄的坐会原位。
他看到自己儿子跟朱钧下棋,笑容满面,自己曾经的爱人,正跪在朱钧的身后,半个身子都挨着他,伺候着他。
他就像个滑稽的丑角一样。
他让人车夫放慢了速度,也懒得去偷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