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神山, 名曰恩阳,山中瑞兽, 白虎、赤凤、彩蛇、灵鹿, 传说视之运道降身。 恩阳山被当人视为神山,其间生灵与食材众多,春季上山摘果、秋季进林捕猎, 一座大山孕育了周遭数十座村庄。 六十年前, 大虞天子宣帝南下巡游,路恩阳,隔水巧遇白虎, 皮相水滑,眸似黑珠,慵慵懒懒卧趴在春日暖阳之下, 仿似上界神兽落入凡尘降下祥瑞。 宣帝大喜望,纵马追去, 一路追进山林,林间树木茂密、兽鸟争奇, 虞宣帝追丢了白虎迷失在密林。正惶惑间, 身猛虎长啸,巨兽一下扑上前来, 骏马受惊疾奔,宣帝摔下马背, 白虎袭击, 巨口大张,天子命悬一线。 危难关头, 侍从未来得及救援,本在山中打猎的孤女瞥见猛虎伤人, 来不及细想,掏出匕首飞奔上前,以狭小瘦弱的身躯挡住猛虎巨口,又将匕首刺入白虎眼睛,救下了皇帝一命。 那之,孤女被天子认作义女,享公主尊荣。宣帝死,明宗即位,她以一介女流之身出入朝堂为他周旋,胆识计谋堪称一代女相,特被明宗皇帝封为端懿长公主,成为整个大虞皇室最最尊崇的一位长辈。 而又去四十年,大虞朝堂风波又散,端懿孤身一人住在金碧辉煌的长公主府中,日日诵经礼佛,任清苦的檀香味熏掉她身上所精干果决与狠辣。 宿怀璟音落,佛堂寂静无声。 良久,端懿启唇,沉声问他:“帮到你忙吗?” 宿怀璟道:“受益良多。” 端懿似乎浅浅笑了一声,可声笑意却又很快散在佛像巍峨下,她端庄身,回身凝望。 十七岁的宿怀璟,精致漂亮,皮相如人间春水,质若天上秋月,清高又昳丽。他规规矩矩立在下首,一礼之站直身子,满身都是如松柏般不容堪折的风骨。 他站在那里,就写满了故事,十七岁的身躯背,是一座座遮天蔽日的大山。 端懿静静凝视他许久,窗外院中了一声极为清脆的黄鹂啼叫,夏鸟终于入了京城。 端懿状似不经意问:“我那位孙,对你好不好?” 宿怀璟微微扬唇,勾出几分笑意,眼中却划一道戏谑和嘲讽,凉声道:“棠棠很好,好到我愿意等他死了再处理您的子。” 端懿沉默不语,与他对视。 须臾,长公主弯了弯眸,轻掸了掸衣上香灰,慢声道:“府上备了五色绳,你走的候戴上,等第一场雨落下之再扔掉。” 宿怀璟再次拜谢:“多谢长公主殿下。” 端懿听见他的称呼皱了一下眉,却也未加纠正,抬步朝口走去,宿怀璟跟在她身。 院外是五月艳阳的天,院中香草与菖蒲香味渐浓。 - 堂内,容棠跟王秀玉聊到一半,下意识回望方那个角落,一眼没看见宿怀璟还没什么,他随意顺着整座厅堂望了一圈,慢慢皱了眉头。 端懿长公主礼佛,午不食;容明玉容明礼又在朝中领了值,年年端阳节仁寿帝为表慈爱,会邀大臣前去赛龙舟,晚上在宫中赴完宴会归家。 因长公主府顿家宴乃是午餐,容明玉容明礼进了府,并未前去正堂,而是让小厮通报了一声便一齐去佛堂向长公主请安,再双双将母亲搀扶了来。 容棠随众人一齐身等待,站在王妃身,小辈们的最前面。 他眉梢一直浅浅蹙,为着突然消失的宿怀璟。 理智告诉他以大反派的智商,不论是什么方,哪怕第一次前去,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但容棠就是会不自觉担心。 直到身传来一阵小幅度的骚动,垂在身侧的被人自然而然握住,容棠那颗提的心脏渐渐放下。 他甚至不需要回头,本能就回握了去,轻声问:“去哪了?” 宿怀璟低声答:“祖母唤我去谈了会。” 于是容小世子那颗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立刻转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宿怀璟一番,没看到什么异样,表情却还是不太开心,思考了两秒钟,道:“下次事你把我喊上。” 宿怀璟心下一暖,眼底布满笑意,不受控制又跟容棠贴了贴,明知故问:“为什么?” 容棠不悦瞪他一眼,道:“你不怕被人欺负了吗?” 容棠几辈子与长公主打的交道都不深,可从他的视角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