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天黑前,姜落落与杜言秋来到曹长安租住的地方。 伍文轩的东西已经都被伍文成收走。 如今,这里只留下曹长安一人,也等着房租到期后便退掉。 算着明日又是县学休沐日,不想追去语口渡寻人,姜落落一定要赶在今日见到曹长安。 见院门没锁,知道曹长安在里面,姜落落上前敲门。 曹长安闻声打开院门,见是姜落落,眉眼间皆是抗拒,“你又来做什么?” 杜言秋一掌按在半开的门扇上,“聊两句。” 不是商议,是要求。 “你是何人?” 曹长安打量杜言秋,白衣书生的装扮,骨子里却带着强势,不似衙门捕头罗星河那般张扬在外,却能将人瞧得心底发寒。 “杜言秋。” 曹长安目光闪了一下。 杜言秋此名早已传遍上杭,有人未见,却无人不晓。 “找我何干?”曹长安不禁疑惑。 趁其愣神,杜言秋已从其身侧大步踏入门槛,“伍文轩去魁星堂求签是受人怂恿?” “你从何处听闻此言?”曹长安惊色。 杜言秋转身,见其神情如此,“那便是了。” “是不是又如何?”曹长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伍文轩怎样,又与我何干!” “伍文轩看似行凶之后畏罪自尽,但若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动,那便也算几分谋杀。你若知情不报,难脱包庇之罪!” 杜言秋的言语如凌厉之风,擦着曹长安的脖颈扫去。 曹长安有些禁不住,本就不好的脸色被吹得煞白。 “我不知你说什么,我也没有想包庇谁!”曹长安颤声道,“我哪管他伍文轩被谁害死?我险些被他存心陷害,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与我同住屋檐下,相谈甚欢的好友!” “曹长安,你没有明白杜公子之意。”姜落落关好院门走过来,“伍文轩谋杀邓知县是事实,但若伍文轩的行径是受人影响,那影响到他的人便也与邓知县之死有关。不是问你谁害死伍文轩,而是问你可知还有谁与邓知县之死有牵连。” “你不必诈我!” 曾被姜落落诓过的曹长安这回谨记教训,“我什么都不知道。” “曹长安,若非姜姑娘认真查证,你此时也未必能从邓知县命案中摆脱干系。姜姑娘如何问你,最终也不过是想弄明真相,又不是想要害你。” 杜言秋向前走一步,“你拒绝接受她的好意,难不成……你后来发现自己当真在整件事中插了一手?” “你胡说什么!” 曹长安在杜言秋一双冷目的逼视下,踉跄后退。 “你若无心虚,为何这段日子总去茶馆忏悔?”姜落落问。 若说杜言秋的话锋利如刀,刀刀逼去,姜落落的语气则像一把钩子,将要负伤倒地的人挑起。 “我没有……”曹长安唇齿颤抖,“我去茶馆只是……只是……” “只是怀念与伍文轩一起品茶论文的日子?”姜落落挑眉,“你不是对他陷害你耿耿于怀,不想再承认这个朋友么?” “我只是偏好那家的茶。”曹长安无力解释。 “再好的茶值得你久坐一两个时辰?这可要耽误你不少读书时间。” “你们……你们凭什么来逼问我?一个举人,一个仵作,可是奉了官府之命?邓知县命案早已告结,何况整个上杭百姓都说他冒犯龙王,品行不端,死有余辜!已有伍文轩为他抵命,还想让更多的人去为他死不成!” 曹长安突然情绪激动,苍白的脸像是挨了巴掌,憋出了微红。 他的声音带着很重的哭腔,像压抑着的嘶吼,也像是苦苦哀求。 “更多的人?也包括你。” 杜言秋平静地看着曹长安。 听起来淡淡的一句话,还是刺穿了曹长安的心。 曹长安手捂心口,大口喘息,“求求你们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官府定然也不想再令此案引起风波,你们何必还要多管闲事?” “曹长安,杜公子是邓知县的好友。他只是想找回邓知县遗骨。正因暂无官府插手,所以才不是我舅舅来。杜公子不是多管闲事,他管的是自己的事。”姜落落道。 杜言秋双手背后,“你说的官府只是上杭,乃至汀州。邓毅为去年新科进士,以明法科第二名受朝廷派遣至上杭为官,我就不信,朝廷能看着如此人才莫名其妙死于任上。不论汀州知州如何向上呈报,我杜言秋可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