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落知道常有人背后说她不详,也有人当着她的面“好心”提醒她该如何,却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堵在跟前指着鼻子大声责骂。 因为邓知县口碑有损,因为邓知县要修建圩田翻动龙王庙,她这个当堂指出谋杀邓知县真凶的人反而犯下了弥天大错? 见姜落落不言不动,众人纷纷高喊,“快滚!别逼我们动手!” “就算伤了你,告到官府,也是你的过!” “快走,快走!” 姜落落身后的孙阿婆也连连挥手,“我老婆子无所谓,可别再给我家阿福找麻烦!” 姜落落知道自己一时对付不了这些村民,默默走向一旁,解开拴在树上的马绳,翻身上马而去。 …… 回城前,姜落落先来到了凶肆。 她已经好几天没回凶肆,不过这几天凶肆倒是没什么忙。 老戈正在铺子里扎纸,姜落落走过去,也拿起一张纸折起来。 “有心事儿?”老戈瞅了眼姜落落。 “还是凶肆清净。”姜落落很快折好一个元宝。 老戈笑笑,没说话。 “我有些体会到糖人哥哥当年的处境了。”姜落落将纸元宝放在桌上的竹筐中。 “谁?” “杨衡。” 老戈想了想,“……哦,那个孩子。” …… 刚出了北门街的杜言秋打了个喷嚏。 此时,他正坐在一辆拉米的驴车上。驾驴车的是个年轻男子。 “杜公子,我真佩服你。不仅帮于家挡债,还没让债主们吃亏。这世道,我还没见过你这般好心肠。”车夫一脸赞叹。 于贵也欠了他家的米,他也随众人去县衙讨债,结果受邢涛等人连累,别说一文钱都要不回来,还险些成了诈骗同党。 当时,受屈的众人可是恨死了多管闲事的杜言秋。 哪知杜言秋一一登门还债,不仅让他们收回了本钱,还多得了几分利。 “就当我从醉心楼得的钱没处花,补偿你们。”杜言秋无所谓。 “杜公子,你可真厉害。别人去醉心楼没有不被拔毛的,你倒好,还赚了醉心楼的钱。”车夫很是羡慕,“就连一鸣书院的才子都没你这本事。” 杜言秋捏了捏手指,“我并非第一人。听说当年醉心楼为请‘小魁星’姜子卿写唱词,花费可不少。” “哦,对!当年几家青楼抢着请姜家小公子写唱词,还是醉心楼阔气,出的酬劳最多,独家占了姜家小公子的佳作。如今醉心楼的姑娘还在唱那些词儿呢!不过,杜公子写的唱词能入了醉心楼的眼,也是有本事的。” 杜言秋垂下眼帘。 他哪里比得上姜子卿? 姜子卿一词重金,他可是写了整整十首才够抹平这些账。 如今北门街的人都知道,他心上过意不去,为醉心楼写唱词赚钱帮于家还债。 为写唱词,他在醉心楼熬了整整一宿。 虽然杜言秋身为邓知县好友,是为吊唁邓知县而来的消息已经从县衙传开,但他在醉心楼,并未打着邓知县名义去见吟莺,似乎没那个必要,至于花娘谈卖词的生意。 反而是那个吟莺姑娘偷偷去杜言秋所在的屋子窗外看了他好几次。 最后,终于耐不住的吟莺端着果盘主动来见他。 …… 吟莺见杜言秋并未理会果盘,只得硬着头皮直问,“你是邓知县的好友?” “去年在临安参加省试,曾一同居住,相见如故。”杜言秋继续写字。 “你对邓知县有多少了解?” “没多少,只是在谈文论道上很说得来。” “为此,你便来上杭吊唁?” “是,此乃文人之交。” “哦。” 吟莺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杜言秋停下手中的笔,“你是吟莺姑娘吧。请问你在上元节弹奏的那首吸引到邓知县的曲子是从何处学得?” 杜言秋的突然发问,令吟莺一愣。 “那并非一首平常曲子。”杜言秋抬眼看向吟莺。 吟莺以高超琴技在醉心楼立足,众人皆当邓知县是为那不俗琴声吸引而登上醉心楼,初识吟莺。但杜言秋知道,他所认识的邓毅,只钟情一首曲子,不止一次在闲暇之余,折叶吹鸣。 “我曾听邓兄吹奏过一首《赏月曲》。”杜言秋又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