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星河先带姜落落回了趟衙门,与两日未见的张主簿打了个照面,叫上姜平、段义二人直奔县学。 休沐日后归返县学的第一天,学子们都正在听夫子讲学。他们先找到县学教谕孙世明。 …… “设赌?” 孙世明听说衙差是来追查县学学子设私赌的事,甚为诧异。 “对,有学子私设赌码,谋取不当得利,孙教谕不知么?” 罗星河是难得板起一张脸。 “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孙世明谨慎询问。 “有没有误会,把人都叫出来问问便知。” 罗星河掏出一张纸递给孙世明。 孙世明不敢怠慢,忙依纸上名单去找人。 过了好一阵,名单上的几个人才被段义、姜平二人驱赶着,晃晃悠悠地来到罗星河面前。 “罗捕头,我承认在县学拿伍文轩与大家开了个玩笑。” 其中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学子一见到罗星河就开门见山坦白。 “你是哪个?”罗星河垂目扫眼此人。 “王子胜,就是本人!”这学子敷衍的拱了拱手。 “你们当真设赌?”孙世明沉下脸,厉声质问。 “孙教谕。”王子胜向孙世明像模像样地作了个揖,“说设赌可就言重了,我们只是读书之余玩玩,解个乏而已。” “是啊,我们只是小小玩乐一下。” 另外几人跟声附和。 “你就是王子胜?” 罗星河从赌坊那两个赌徒与曹长安口中听说的那带头设赌之人正是王子胜。 其他几人便是紧随王子胜的狗腿。 说是只找名单上的人,但设赌之事严重,有设赌便有参赌,所以在找这几人的同时,孙世明也当即让各夫子停止讲学,已将全部学子召集院中。 众学子当中,站在王子胜等人身后的三个看着神色没那么嚣张无忌,相互不停对眼色的,想必便是当日在茶馆故意谈论,勾起伍文轩求签兴趣的怂恿者。 “对,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子胜!” 王子胜又特意报了遍姓名。 罗星河斜唇轻笑,“没人与你说,你这样子,书生不像书生,绿林好汉不像绿林好汉,从头到脚就是个唱戏的丑角么?” “你——”王子胜伸手想打人。 被段义姜平拦下,“官府问话,规矩点!” “王子胜,与罗捕头好生说话!”孙教谕从旁训斥。 “平白被羞,还想让我陪笑?”王子胜面向罗星河,双臂环胸,“我们读书累了,寻个小小乐子解乏不可以么?如同猜拳,都是随意而出罢了,无非又加了几文钱助兴而已。我们都是知书有度的大宋学子,怎能与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赌徒相提并论?” 说到此,王子胜故意顿了顿,见罗星河没反驳自己,又继续说道,“我不过是随口说出伍文轩这个名字,谁知他真去魁星楼求签?我也后悔,若换成别人,如今活得好端端的,也不会给我招来官差。就知道你们迟早会来找我,我这不过无意之举,伍文轩寻死是他自找的!你们凭什么当是我要了他伍文轩的命,把我拿下?” 见王子胜终于滔滔不绝地说完,罗星河一声冷笑,抬手扣在他的肩头,带着他的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倾向自己。 “谁与你说本捕头是为伍文轩而来?” 从去县衙再到县学,他与落落都压根没有提过伍文轩的名字。 见了张主簿也只是说接到有人举报,有县学学子私下设赌而已。 难道设赌只有拿伍文轩做文章这一起么? 还是此事令王子胜等人更在意吧! 落落所料不错,这几个家伙早就有所准备,心知到头来拿伍文轩设赌一事难做抵赖,不如爽快承认,还似坦荡无惧,实则避重就轻,根本不会轻易招出关键。 不过,有他们当众承认这几句,也够用了! “你们不是为伍文轩来的?”王子胜一怔,双臂松弛。 “谁有说是吗?”罗星河环视众人一眼。 有不解,有好奇,有诧异,也有的脸色瞬间舒缓下来。 “那你来找我们做什么?”王子胜狐疑。 罗星河将王子胜扶正,松手,又在他肩上重拍两下,“我要是在乎伍文轩一事,早就在得知你们背后搞鬼时便来找你们问话,何至于多耽搁几日,多给你们喘息之机?看来你们似乎是忘记,除了拿伍文轩‘赌人’,你们还私设了一场更出其不意的赌局,想必赚了不少吧!” “什么赌局?” 王子胜等人更是一头雾水。 还有哪个赌局能比拿伍文轩设赌更要命? 明明是他们先发制人,却反被人压着走,这与他们的设计相去甚远。 “仔细想想,若主动招了,还可从轻发落。”罗星河卖起关子。 几人相视,又都齐齐看向王子胜。 “看什么看!我还能做什么?”王子胜叱喝,却没了先前的那股子硬气,犹豫道,“我们没再做什么。” “是,是,没再做什么,绝对没有!”另外几人跟着摆手,“若有隐瞒,天……天打五雷轰!” 说着,几人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天。 天色晴朗,万里无云。 “今日确实是个好天气。”罗星河也望了望天。 “罗捕头,有什么话你直说,少拐弯抹角!”王子胜有些耐不住。 虽说他不想承认什么,可看罗星河这副肚子里塞满话的样子,心里也很是没底。 “我的话还不够明白?”罗星河再次在王子胜肩上拍了拍,“你若不提伍文轩,我一时还真忙得把他给忘了。说到底,他不过一个小小的秀才,县学里的一个老学子,又是自寻死路,他的案子早就结了,与我再无半分干系,我还在意他作甚?除了伍文轩,你真不知我此时最在乎什么?” 也许是被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