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意再次回到包厢里，里面的人基本上都喝醉了。
几个醉得比较狠的男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还有几个稍微清醒一点的围在一起说话。
宋景辞显然也醉得不轻，但是和屋子里的其他人比起来，他明显看上去要斯文很多。
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纤长的睫毛在染了酡红的脸上投下一道剪影，两片薄唇轻轻闭合在一起。
他没有说醉话，更没有发酒疯，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醒酒，好像睡着了一般。
方知意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宋景辞的肩膀，“你还好吗？”
宋景辞迷离的眼眸睁开，点了点头，又重新闭上。
“我叫了代驾，咱们现在先回去？”
“好。”
方知意挽住宋景辞的胳膊，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来，然后对着郑辉等人点点头，“郑经理，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玩。”
几个还没完全喝醉的人连忙起身相送，方知意拦下了他们，“不用这么客气。”
说完，她对着众人点点头，便挽着宋景辞离开。
尽管宋景辞喝醉了，走路也走不太稳，但他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没有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方知意的身上。
他怕她太辛苦。
二人下了电梯，遇到早就等在地下车库的代驾。
代驾走过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订单，“你好，是方女士吗？二位是要去泛海国际吗？”
“嗯……”方知意点点头。
“车钥匙，在、在我裤子口袋里。”宋景辞轻声在方知意的耳边说道。
他闭着眼睛，想自己去掏钥匙，可是试了几次，手指都没能成功地插进裤子口袋里。
宋景辞的酒量并不算太好，平时也不会有喝这么多酒的机会，哪怕是应酬，也会有助理帮他挡酒。
可是今天他独自前来，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方知意喝酒而冷眼旁观，只能他替她喝。
方知意犹豫了一下，将手伸进了宋景辞的裤子口袋里，她快速将车钥匙拿了出来，脸却瞬间红到了耳朵根。
幸好她并没有太多害羞的时间，汽车解锁，在代驾的帮助下，方知意成功将宋景辞塞进了后座上，然后也跟着上了车。
不知不觉，秋天早已经过去，当汽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的时候，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
在被霓虹灯点亮的夜色中，小小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将整座城市装点了几分梦幻的氛围感。
季明熙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看着方知意扶着宋景辞上了车，看着她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红着脸将手伸进宋景辞的裤子口袋拿车钥匙，又看着他们一起离开。
看着看着，男人一拳砸在了墙上。
季明熙坐进了豪车里，一脚踩下了油门，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宋景辞的车子停在了小区的地下车库。
代驾将车停好，将车钥匙归还给他们，方知意在手机上结了账。
这会儿，宋景辞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代驾看着方知意撑着他有些吃力，好心的说道：“需要我帮你把你男朋友给送上去吗？”
方知意没有解释她和宋景辞的关系，只是对着代驾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帮我搭把手，送到电梯口就行。”
代驾赶紧撑着宋景辞另外半边胳膊，直到送到了家门口，才转身离开。
走廊处，方知意抓起宋景辞的手指，对着门锁，摁了一下指纹，“滴滴”两声，门开了。
方知意赶紧将宋景辞送回家。
因为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间屋子里，怕引起什么误会，方知意将宋景辞安顿好以后，就连忙回到自己家门口，开门进去。
而还在地下车库的季明熙，看着电梯从23楼下来，停在了一楼，他毫不犹豫地摁了另外一部电梯上去。
一楼大堂里，代驾正好打开单元门往外走，而当季明熙看到出来的只有代驾一个人后，脸色瞬间变得冷沉似铁。
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点光亮也没有，好像有什么信念，正在眼前豁然崩塌。
鼻尖上突然一凉，是初雪覆盖在了他的脸上。
透心凉。
季明熙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转身下了车库，坐进了车里。
他睁着眼睛，盯着电梯上的数字，整整一个晚上，稀稀拉拉地有人按电梯，上上下下，可那部电梯，却始终再没有在23楼停下来过。
初雪确实很美，可初雪的夜也很凉。
车内并没有开暖气，哪怕是再豪华的汽车，也阻挡不了四面八方的细缝钻进来的冷风。
当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季明熙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他动了动早就已经僵硬到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缓缓去汽车的中控台处找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