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没打算要她的东西,再说她这些首饰换她几车衣裳都够了。
无奈喊了钱翠珍两声,她也没有打算回头理会的意思,俨然已经走远。
初一只好蹲下身去,将那些首饰一样样捡了起来,想着等明日寻到她家去还给她。
她捡完又仔细看了看地上,并没发现什么遗漏,这才安心回家去。
到家门口便发现她爹已回来了,正坐在院中饮酒,脸色阴沉像是不大高兴。
初一自是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捉到什么鬼,倒也没太意外。
李项见女儿揣着满怀的金银进院,面色更加难看,哑着嗓子质问道:“你到哪里去了?”
只顾着想还首饰的事情,初一一时竟没听清她爹说话,下意识胡乱应了一声:“什么?”
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李项的恼火更甚,将酒坛狠狠往石桌上一放,烈酒泼洒得到处都是。
他的声音扬了几分:“我问你去哪了!我临走时是不是告诫你在家躲好?我的话你就当作耳旁风吗?!”
他话音未落,初一便心虚起来。她先前确实应得好好的,可她不从来都是爹说一样她做一样的吗?
她爹也不过就多唠叨两句也就得了,怎么今日发这么大的火?
知道爹的脾气来得快,初一没硬去顶嘴,反而直接认错道:“是,我不该不听爹的话,我这不是想趁着吴叔不在去看吴婆婆了吗?爹,我错了,下次不犯就是了。”
不料她这讨巧卖乖的样子没叫李项消气,反而认定了女儿这是把自己当傻子糊弄。
他看着初一拿着的首饰嘲弄地笑了笑:“这也是吴阿婆给你的?”
初一以为这事过去了,摇摇头实话实说:“这才不是。爹你是不知道,我从吴家出来正巧遇上县令老爷和钱翠珍吵架,我给他们说和说和,这首饰都是钱翠珍的。”
“钱翠珍?钱家?”李项听她左一个人又一个人说得云里雾里,却还是很快抓住了重点。
初一承认:“是,应当就是嫁给李老爷儿子那个。这人还真是又奇怪又可怜...”
她没注意她爹的脸色,自顾自地往下说。
李项一听她不知何时竟与刘县令相熟,甚至还和钱家有了往来,顿时觉得胆战心惊,站起身一拍桌子打断她:“李初一!”
初一被她爹这没由来的一下吓得一哆嗦,她还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
小时候调皮犯了错,她爹也不过就是装模作样吓唬她几下,长大了更是鲜少对她大声说话。
李项黑着脸的样子让初一觉得有些陌生,讷讷收了声不敢说话。
过了良久,他猛地灌了一口酒,缓缓道:“你可真是长本事了!今日去钱家,人人都说日日见你上赶着往军营里头送东西,我还不信。我李项的女儿,怎么会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现在看来,倒是我低估你了!”
“我没有!”听他这样说,初一十分委屈,忙替自己辩驳。
“没有?”李项冷笑两声,继续道:“地窖里一半的萝卜都没了,你还敢跟我撒谎?”
初一急着解释:“将军又不是坏人...”
见她还敢袒护别人,她爹的火气更大,阴阳怪气道:“不是坏人?难不成这金银就是用萝卜换的?你真当人人都是你爹这样的傻子?人家那是对你另有所图!”
他这样说话,激得初一也来了脾气,朝着她爹叫嚷道:“另有所图什么?人家是南奉来的大人物,我一个乡野村姑,有什么值得旁人图的?爹爹,你不要太看得起我了!”
她如此妄自菲薄,惹得李项更气,情急之下慌不择言道:“你也知是南奉来的?一听见南奉你就没骨气了?我从前跟你说过多少遍?官家的事,咱们寻常百姓沾不起。你倒好啊!你处处巴着这些高户是想干什么?嫌咱们李家的日子穷吗?!”
初一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爹,没想到旁人如此编排自己,她爹竟也能这样说。
李项喝了点酒上了头,话说完酒便醒了一半,猛地一个激灵,后悔地简直想要抽自己。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怔怔地伸出手,下意识去想要摸摸初一的头。
初一却以为他要打自己,抱着脑袋护着自己退了几步。
李项见女儿如此,心中的悔意更甚,哑着嗓子想要解释:“初一,爹喝多了...”
他话没说完,便听初一低声道:“旁人说我趋炎附势,爹便信了。”
她放下手握着拳头,声音有些哽咽,抬眼望向她爹,小鹿似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太平县的人都说,我是灾星。爹也信吗?”
初一一时钻起了牛角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咬着唇反问:“我从不嫌李家的日子穷,那这些年,爹有没有后悔过?可嫌过我是个灾星吗?”
话没问完,她自己就给了自己答案。可她却不愿听见她爹回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