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那回答跟自己想得一样。
她挣脱李项想要拉住她的手跑了出去。
李项一个人怔怔地坐在院子里,初一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后悔?
他苦笑,端起酒坛猛灌几口。
初一一个人边哭边跑出家门,她自知也无处可去,慌乱之下跑到三合村口外的河边,索性就在小河边坐下,把头埋在腿里大哭。
这条小河流经三合村,原本清澈见底正是纳凉的好去处。
只可惜太平县连年大旱,河水下去了大半,如今近乎只剩污泥翻涌,恶臭熏天。
初一忍着臭哭了一阵,已被熏得连连作呕,眼前发黑,后来甚至分不清究竟是难过还是恶心。
都已经不想哭了,眼泪还是止不住得流。
这臭河熏得她忘了悲伤,赶紧起身掸掸土准备离开。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她爹说得是气话。
这些年他辛辛苦苦县中哪家事都去帮忙,还不是为了挣个好名声,为了给她在太平县谋一个容身之处。
何况她也的确有言在先,自己答应了爹的事情没有做到,还偷偷给将军送萝卜。
可他再怎么也不该那样说自己。
初一心里存着气,左右摇摆,替爹说一句替自己说一句。
她一时不愿回家,漫无目的地在小路上瞎转。
此时已至傍晚,万籁俱寂,初一嘟嘟囔囔地走着,四周只有她自己踢石子和说话的声音。
忽然响起了一阵呜咽,初一猛地停住了脚步,身子开始僵硬起来。
她一动也不敢动,竖着耳朵仔细去听,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冷汗也流了下来。
附近有狗。
初一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狗。
在她幼时还不明白“灾星”为何物的时候,曾也试着想过要交些朋友。
她家离三合村近,她便趁着爹不在家,时常偷偷溜去三合村,看那些幼童嬉戏。
偶有孩子瞧见,也会接纳她,叫着她一起玩。
初一自然欢喜不已,和孩子们玩得正高兴,不料却被他们的爹娘瞧见。
村民登时色变,慌忙上前搂着自己的孩子赶她走。
初一不明所以,当然不肯走。
她不明白为何那些人那般厌弃她,明明爹爹说过,初一是个好孩子,好孩子都该招人喜欢。
力图证明自己是个好孩子的初一笑着上前想要抱抱,村民的厌恶更甚,简直视她如妖孽。
见恶言恶语赶不走她,便满怀恶意地放出自家的狗来咬她。
那时的初一走路还会磕磕绊绊,却被狗追得一直从三合村跌跌撞撞跑回了自己家。
她摔了无数跤,满手是血,硬是生生一点也没敢停。
此后三合村的人只要看见初一靠近自己的娃娃,便会作势要去牵狗。
这一招吓怕了初一。
她再也不敢交朋友,她怕狗。
正如此刻。
她绝不会听错,这是狗的声音,不知为何还有些熟悉。
果不出她所料,片刻后草丛微动,一条黑毛细犬跑了出来。
那狗看见初一,甩了甩尾巴,伸着舌头,低低叫了两声。
初一便觉得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似的,动都动不了。
在她的眼里,这狗竟然一下无比高大起来,双目放着红光,张着獠牙,仿若下一刻就要把她吞进去。
“小宝,咬她!”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一个男童跟着从草里钻了出来,指挥着黑狗上前。
那狗便蹿了上去,围着初一直转圈,却并没有咬她,只是呜咽。
即便这样,初一已经汗如雨下,四肢发软。
她看着不远处的大宝,身体僵硬头脑却清晰起来。
相似的眉眼渐渐重叠,她猛地记起,曾经那个好心叫着她一起玩的孩子,正是他的姐姐。
像是在印证她的想法,大宝下一刻便得意地说:“亏得阿姐告诉我这个好办法,灾星,这下你怕了吧!你来打我啊!你敢来吗?敢来我就叫小宝咬死你!”
他的眼神阴鸷起来,初一想不通为何一个孩童会有如此狠戾的表情。
明明他阿姐在他这个年纪,对自己还算善意。
当然,结局也无有不同。
大宝似乎还有些忌惮初一,始终只在远处叫嚣,命黑犬上去咬初一。
它一直没有听从命令,大宝等得有些不耐烦。
可在初一眼里,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已经快要把她吓死。
她怕自己一动,狗便会来咬她,根本不敢跑。
见她无助地站在原地,大宝似乎也来了兴致,又叫那狗继续围着初一转。
初一感觉自己双手冰凉,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