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女生也不行。
他说:“咪咪会挠人。”
“不会吧,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
有一郎对我死亡凝视了半晌,我终于接受到他的信息,于是扑腾起来,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真难吃。
都是汗。
我吐着舌头,被他心满意足地扔给了无一郎,还要被骂一句性子大,说除了无一郎没人敢抱我。
…我冤枉死了。
过了一会儿他俩又去训练了,我就窝在他俩的外套上睡觉。
今天的天气很好。
一般来说夏日会有大风的。
有时我躺在云上睡醒了,结果发现自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还是白泽慢悠悠地把我找回去。
他曾和我说,我一飘的远一点,王耀就在那边诶呀诶呀的写信烦他,还问我是不是被王耀用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小法术,才让他像只追在鸡仔后面的老母鸡一样烦的要死。
其实也不怪王耀。
有好几次,献上奇珍异兽的宝箱和以生吃为美味的展示铜锅里,王耀总能看见我。刚开始,他还连忙把我薅出来后,才斥问那些人是从哪把我找到的。到后来,王耀已经习惯地提前先问里面的东西是在什么。
如果里面就是我,他就会很无奈地把我揪出来,扔到一旁不理我。
不过他也气不过很久。
因为我要吃饭。
王耀每次任劳任怨地还要在饭点来找我。
有时我会问他,那么多的神兽、那么多的生灵,为什么王耀偏偏就愿意把我养到身边。
王耀却只是笑眯眯地说:“诶呀,因为你很可爱嘛。”
我原来是很笨的。
但六叔叔家的妹妹吃了丹药后比我还笨。
她成了傻子,见我合不拢嘴地拍手:“鹃姐姐,鹃姐姐...”过不了多久就又嘤嘤地哭起来,眼神空洞地抱住我重复着一句话:“风走了,水走了,云儿马上要散了。”
妹妹怕祭祀的黄钟,怕祭祀的鼓声。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嚷嚷着那句话。
白泽和王耀每次听见脸都黑的离谱,六叔叔也无法对傻掉的妹妹说些什么,只能不再带她来见我。
“云才不会散呢。”王耀曾躺在楼阁上和我打谜语:“天是不会让云散的。”
其实,我知道是为什么。
四叔的声音很大,有时和大伯他们说悄悄话,我坐在高阁上也听得见。
那次处理完爹娘的丧事,我就躺在阿奶身边听风响。
四叔的声音远远传来:“嘲风的孩子怎么可以交给白泽!你们明知道老爷子把她摆过去,就是为了在人族临遭大难时祭给天道的筹码!现在嘲风和她媳妇死了,合该让他俩的孩子在这里平安长大。”
阿奶当时以为我睡着了,低低抽泣着用衣角拭泪。
她说我爹命苦,又说我娘可怜,最后又叹息一声,说:
“冤孽。”
我不知道冤孽指的是不是我。
但阿奶在爹娘走后不久,也死了。
她本身是凤凰,只要有火星,便可以涅槃重生的,可却硬是死在了瀚海,绝无重生的可能。
我记得阿奶去瀚海前的一晚特意跑到了云梦村,她神色缱绻地端详着我,却是喊了爹的小名。
她说:“风儿,娘来找你了。”随后便化作一只巨大的火凤,锵锵鸣声,展翅飞上了高空。
我睡累了,睁开眼睛,看着抱我走着的有一郎。
他没感觉到我醒过来,在蝉鸣的盛夏里轻声和无一郎说话:“紫藤花山上有很多鬼,到时候要小心。”
鬼?
想到了鬼灯和我说的话,我就扑腾开跑去找妖刀姬。
妖刀姬放下手里的刀问我怎么又来找她了。
我说我想和她学怎么砍鬼。
她犹豫片刻,起身从屋内拿出一把刀,塞进我手里,随后拉着我的手比划了几下。
我模仿着问:“这样就可以了?”
妖刀姬点点头,又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吃饭。
我当然不会拒绝。
吃完了饭,我还拉着她去逛了街,买了套她觉得适合砍鬼的衣服,等着无一郎和有一郎去那个紫藤花山时,偷偷变成人形跟了下去。
山里静悄悄的,我走在路上,两边都是紫藤花穗子,抬手拨开后只是下一层叠起的紫色。
没有鬼,也没有人。
我走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身后突然响起的尖叫声,转头望去,发现有一只巨大无比的肉团捏着一个男孩。我拿出妖刀姬给我的刀,跃跃欲试地试着比划了一下,然后那只肉团的手啪嗒掉了。
我沉默了。
那团肉球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