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在临死前才向神明祈祷,能够保护我的弟弟平安长大。
当然我也知道这是没用的,如果有用,父亲母亲就不会死了。
我的力气渐渐没了,弥留之际,只希望自己死后不会恶心到无一郎。
夏天蚊蝇多,我估计很快就会腐烂发臭。
这样想着,我睁开眼,想再看一眼他。
无一郎趴在我旁边,背后是透过灶台射进来的光影。
我有些不知所措,这如果就是地府,那和人间也太像了。
一块又一块的木头挡住了门口钻进来的朝霞,我听见屋外叮叮咚咚的敲打,过了半会儿,那扇破掉的门就成了比原先还要结实耐用的模样。
我把无一郎推醒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支支吾吾地说是他自己做的。
我问:“桌子上的饭菜也是你做的吗?”
无一郎嗯了一声。
我看着鸡鸭鱼肉的摆盘,就知道他在骗我。
他拿了一碗鸡汤过来,递给我说道:“哥哥,你吃点吧。”
我没有追问,因为我知道无一郎肯定会耐不住性子和我说的。
但他这次出奇的安静,除了照顾我,就是仰头看着天上的云发呆。
那几天天很好,一直没有下雨。
房屋已经全都修缮好了,在一种莫名力量的作用下,每天我都能看着头顶的破洞一点点的补齐。
我在想,不会真的有神明吧。
于是我就看到了鬼鬼祟祟扒着窗户偷看过来的澄金色的眼睛。
她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但其实露出了大半个脑袋。
头发扎成两个小团,上面还叮叮当当地系着银铃铛,身上穿着橙红色的里衣和草绿色的外衫,脖子上戴着的金项圈晃地眼疼。
她边啃着果子,边歪头看过来,鼓着腮帮子也不停事,就在那里吃吃吃。
无一郎出去找她。
我听着他俩在小墙根那里说话。
她的声音像山里的小鹿,叽叽喳喳的。
我想问问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又怕吓到她。
因为我很凶,无一郎都很怕我,更别说她了。
她探头探脑地看过来,我不知怎么,开口让无一郎把窗户关了。
她很不开心,嘟嘟囔囔地走了。
铃铛声消失在天边,无一郎和我说:“她叫小鹃。”
“哪个鹃?”
“杜鹃的鹃。”
我没再说话,后来身体好了,鬼杀队的人再次登门拜访,我同意了。
并不是因为我已经相信无一郎可以保护自己,而是我想,他遇到了一个心软的神。
那个神会保护他变得越来越强大,然后幸福快乐的度过一生。
可这个神似乎有些不太靠谱。
她从天边摔了下来。
我连忙跑过去,但瞥见无一郎冲过去的身影,便控制住自己在不远处停下。
她和无一郎答非所问地说了一会儿,又要躺在草坪上看月亮。
我和她说山里有狼。
她摇头晃脑地变成一只小兽,很小,只有我胳膊长,蹦跶到我背着的柴跺上。
我心里一慌,让她下去。
她乖乖听话了,窝在无一郎肩膀上甩着尾巴。
我不会说她可爱。
就像我不会告诉无一郎,这时他的眼底有了光亮,和父亲看母亲时一模一样。
她和我们不一样。
我虽然这样想着,但在鬼杀队的日子里也学会了仰头看天上的云。
无一郎告诉我:“你要找一个连接着大片云山的云边,最好离太阳不远也不近,小鹃一般都在那里。”
但是我看不到。
我说:“无聊。”
小鹃自己呆不住,有的时候会变成小兽蹦跶过来。
鬼杀队的队员都很喜欢她。
我觉得他们手脏,不想让他们碰她,就说她会挠人。
她很配合,装模作样地咬着我的手,却是不疼,连牙印都没留下。
我垂眸看她,她眼珠子一转,松口颠颠扭头去找无一郎。
她真的很笨,笨到以为拿着一把刀就可以杀鬼了。
身后杀气凝结成的影子让人类都不由得退避三舍,她还一脸疑惑自己怎么没碰到鬼。
要是没有这道影子,估计她早就被吃了。
于是我很生气,控制不住地骂了她。
她委委屈屈缩起来贴着无一郎,抬眸望着我,好似我是什么恶鬼一般。
…我,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很想凶她。
我想解释,但她一溜烟跑了。
无一郎和她的关系很好,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