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翌日,宋知意便带着他中会元的好消息去国子监拜谢恩师了。去的路上遇到二三好友,都是对他道贺恭喜。还有人向他打探李祯的事,从前觉得这老师是号“边缘人物”,没想到宋知意在他手底下竟一举拿下了会元。
宋知意到李祯的院门口时,虽院门仍紧闭着,但已经有不少学子聚集在外边了,皆是想来拜见李祯的。宋知意估摸着这个点李祯可能还在床上睡觉,委婉地将学子们都劝走了,请他们下次再来。
果不其然,进了院后,宋知意敲了敲房门没反应,就知他猜中了。他推门而入,见他前几日送的告假信还摆在桌上,像是还没拆开的样子,表面已经积了一层灰了。
这时,床上终于有了响动,李祯听到动静总算是醒来了,见是宋知意,差点又要睡过去。宋知意拉住他,道:“老师,你这几日都去哪儿了?”
李祯这才勉强坐起,道:“为师应友人所邀,出京游玩了几日,怎么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还是一如既往地心大,宋知意扶额,道:“老师,我是来拜谢师恩的,昨日杏榜已出,我是会元,若无您……”
李祯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些虚的就免了,你现在对我最大的感谢就是让我好好睡一觉,为师是在是疲惫得很啊。”
“方才外面这么吵,真亏您能睡着,”宋知意叹口气,只能道:“老师,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过几日我再向您请教殿试策问。”
李祯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来,示意他知道了。宋知意离开前还不忘给窗户开一条小缝透透气。
……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宋知意中了会元,身子也是跟着好起来了,是头也不晕,胸口也不疼了。是以公主府下帖子来请他参加诗会,宋知意立马就应下了,在房中待得久了,也该出去透透气。
这诗会是永嘉公主办的,也是傅元杰先前提到的那个诗会。永嘉公主在上回给宋楚兰拉了一次坏媒后,突然像是找到了什么兴趣一般,倒是越挫越勇,每年春都要找个理由把京城官宦家的公子小姐们请到一处,热衷于给他们牵红线。宋知意向来是不去的,可这春闱考完了,他也是想着松快松快。毕竟本朝殿试这一考试就不再淘汰举子,只要在春闱中榜,皆会授予功名,再者宋知意对自己的策问还算自信,便没有像会试乡试那般用功准备。
诗会在京郊的别院举行,宋知意到时,已经是来了不少人了,到底是公主相邀,谁能不积极。宋知意琢磨着江守徽应该也收到了公主的帖子,他在翰林院供职,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成亲,现在是京城中热门的单身公子。宋知意本是想着在门口等等江守徽与他一起同游,可未想到他甫一下马车,就有许多人团团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要跟宋知意搭话,有的是要像宋知意请教学习,还有的则是来帮家中的女眷打探消息。
若是换做平时,宋知意还有闲心和他们应付两句,可他现在到底是大病初愈第一次出门,见到这么多人涌来,心里竟倍感压力,赶紧找了个借口溜走了。好在别院够大,总有几个没人的角落供他躲藏。
宋知意刚躲到一阴凉处,就听到又有人在远处叫他,他下意识拔腿就要跑,可仔细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他回头瞧,竟然是傅元杰,来主动找他了。
宋知意见他一人前来,连忙起身迎上去,不想他身后又冒出一个小姑娘来,用团扇掩面,眼睛带笑地看着他。
宋知意停下脚步,与其保持出一定的距离,道:“这位姑娘是……”
还不等傅元杰回答,那姑娘就径自说道:“宋公子不记得我了?两年前,秋闱放榜那日,我们曾见过一面的呀。”
宋知意想了一会儿,记起来这好像是傅元杰的小妹傅元霖,江守徽跟他说过傅家夫人似乎有意为她说亲。不过他上回跟江氏提了一嘴这事,江氏告诉他是推了傅家夫人的提议并未答,看来这姑娘真是锲而不舍啊。宋知意又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他先前是不知人家姑娘对他有意,现在知道了,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别让人产生误会了。
宋公子抱歉道:“傅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请见谅。”
“宋公子哪里的话,我们本就只有过一面之缘,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傅元霖说完,眼睛一转,突然拍了下傅元杰,道:“小哥,你看,那个喜欢斗蛐蛐的花公子来找你了!”
傅元杰顺势回头,道:“哪儿呢?”
傅元霖又换了个方向指,道:“在那儿呢,他好像很急的样子,小哥你快去看看吧。”
傅元杰眯着眼道:“我没看到啊。”
傅元霖皱眉道:“小哥,你每天晚上熬油读书,眼力哪里有我好,你快去吧。”
傅元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去了。宋知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傅元杰可能近视,但他可不。方才哪里有什么人,不过都是傅元霖的小伎俩罢了。宋知意装出要帮忙的样子,道:“既然傅公子看不清,我也跟着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