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的目光在艾青色的身影上一滞,高忻乐也顺着那方向兴奋地挥着手道:“守徽哥,你来了!”江守徽朝他颔首示意,接着,居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守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也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宋知意望着江守徽的背影,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姑娘,心中一紧,道:“公主,小公爷,还有傅姑娘,我骤然下水,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宋公子,这就要走了吗?”
“诶,别走啊。”
两个姑娘同时出声制止,说完都是暗暗瞪对方一眼。可她们两那里追得上下定决定要跑的宋知意?虽说他也是个书生,可到底是去南疆历练过的,光是追母鸡,就将他的速度练出来了。
宋知意一溜烟地离开了现场,所幸江守徽没有走远,他很快就追上了。
宋知意在他身后喊道:“守徽表弟,你等等我,我跟你一道走。”
江守徽仍旧是不肯回头,但是脚步放慢了些,似乎是在迁就一路跑上来的宋知意。
宋知意见状,又道:“今日之事有些复杂,我本是想在门口等你的,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就跟小公爷,还有这两个姑娘撞见了。”
江守徽终于停下了脚步,但还是闷闷地不肯转头,他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方帕子,就这样背着身递给了宋知意。
宋知意讷讷道:“是给我的吗?”
江守徽听了,就要把伸帕子的手往回收,宋知意连忙扯住了帕子的一角,道:“我…我真的没想到今日会遇见这么多人,我本来是只想和你一起逛逛园子的。”
江守徽感受到帕子上的拉力,微微侧过头道:“我那日说的话,你全没放在心上,是不是?”
宋知意一愣,道:“什么?”
江守徽带着些埋怨的语气道:“我希望你能好好爱惜自己,结果你病才刚好,就跳进水里去了。你就是这么爱惜自己的吗?”阳光透过薄嫩的新芽洒下斑驳清透的光,零零散散地落在了江守徽的眼睛中,他艾青色的衣裳上也落了一层碎金,宋知意一时间看得有些恍惚。
“我,我这不是当时太着急了,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宋知意反应过来后,磕磕绊绊地解释起来。
江守徽这时终于肯回过身来直面着宋知意了,他道:“你想想,这里是永嘉公主的别院,小公爷就是这别院的半个主子,旁人落水也就罢了,小公爷身边想来都有仆从跟着,又怎的会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轻易落水。你想也不想,便跳下去了。”宜乐公主的心思是在是太明显,她和高忻乐这姨甥两就是做戏吸引宋知意过来,以此为机会结识宋知意,连远处的江守徽都看得明白。
“我,我当时以为是哪个小孩子掉下去了,我恰好会水,便急着去救人了,没想那么多……”宋知意还没说完,江守徽就松开了帕子的另一头。
宋知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过帕子,道:“我,我可以用吗?”
江守徽又不说话了,只侧过身子,用余光悄悄瞥这宋知意。宋知意知他这样是默许了,便拿起帕子蹭了蹭额头上的水,那帕子的尾端如羽毛般轻轻拂过他的鼻尖,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闻起来暖融融的。宋知意觉得这味道很好闻,下意识轻轻嗅了一下。
“你做什么!”江守徽突然有些生气的看着他,宋知意方才的小动作没能逃得过江守徽的眼睛。
“啊,我,”宋知意一下手足无措起来,赶忙道:“我只是觉得这帕子的味道很好闻,守徽表弟,你平日里使用是哪家的澡豆,可是掺了什么香?”
“我不用掺香的澡豆,你赶紧擦好回去换衣服吧。”江守徽抛下这一句话,就匆匆迈步走了,还呆在原地的宋知意自然也没有看到他那两只通红的耳朵。
宋知意过了几秒才追上去,道:“不用,来时我就再马车上备下了备用的衣服。马上就能换好,还能陪你逛逛园子。这里景致不错,来一趟不走走看看岂不可惜。”
……
自从宋知意夺得会元后,上门来打探他亲事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可自从那日的诗会后,来打探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京城中流行的一则传闻——宜乐公主看上了宋知意,陛下也有意让宋知意尚主。旁人就算再想争,也争不过天家,这一来二去,便也没什么人上门了。
宋家人自然是也听到了这则传闻的,江氏让宋恒多打探打探陛下的口风,宋恒也是愁眉苦脸,他自然是不想家中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尚主的。尚了主,那宋知意的仕途必定是受限的。再者,这宜乐公主是晋王的妹妹,若把公主这尊大佛请回了家,不就相当于在储位之争中站到二皇子一队了吗?宋恒已明哲保身多年,自然是不肯掺和进这趟浑水的。他只希望宋知意能娶一个大家闺秀,哪怕门第低些也不要紧,只要合他意,小两口能顺遂地成婚,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就成。之后凭借宋知意的聪明才智,在为官之路上也定然是一帆风顺的。可现在半道插进了来一个公主,还真是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