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显然等了有一会了。
这些人鸦雀无声,虽然来往或走或立,却几乎不闻一点脚步声。见她醒了,便拿着东西躬身进来,请她梳洗。
岑吟哪里习惯有人伺候,她叫那些侍女把东西放下,就打发她们出去了。待洗漱完毕,又叫她们进来,把东西拿出去。
打开妆奁时,岑吟下意识地打量着这屋内的摆设,觉得虽然奢华,却有些陈旧,且总有股阴邪气。她心中存疑,想着等下见了萧无常,再同他详细说一说。
那些侍女们收整完毕后,就为岑吟端来了些早茶,都是些素糕饼,素点心,想来是萧无常嘱咐过她们的缘故。
她也不客气,坐下来享用了一番。用毕早膳后,岑吟便回到卧房内将衣服换上。
她今日穿的是那件四方白鹤袍,这衣服材质,样式皆十分特殊。她担心今日大约会有些事故,不得不早做准备,因而把那对太极耳坠也戴上了。
手指触碰到脖颈上的银项圈,冰冰凉凉。岑吟暗道天气有些冷了,也不知青青在哪里,是否有挨饿受冻,是否能有人庇护。
那项圈是五岁儿才佩的,她如今已二十五岁,却从来不曾摘下。这于她而言,是比命还重要之物。
临出门前,她将青峰剑和拂尘置在背上,拢了拢发丝后,便抬手推开了门。
一道日光探入,照亮了有些幽暗的屋子。外面长廊里站着一个白衣男子,正背对着她静静伫立。他扎着极高的马尾,缀着金色发饰和流苏,鬓角那缕碎发随风动着,不时扫过他的耳畔。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侧了下头,接着转过身来。
“你醒了。”
岑吟注意到他闭着双眼,显然是打算把瞎子这个身份扮到最后。不过的确,他闭起眼来倒是俊俏多了。
她打量着萧无常,从他那一袭银纹白衣一直看到敝膝下那只刺绣黑虎。
“你没有别的衣服吗?”岑吟问。
“我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白。”萧无常笑道,“绝无它色。”
“这是为何。”
“因为我字无常。”他笑道,“既是无常,自然黑白喽。”
他这话有理有据,岑吟无法反驳。这时一旁闪过一道绿白色的身影,只见枕寒星提着两只九斤黄立在旁边,一副准备妥当的模样。
萧无常将头转向他,见他干干净净的,便满意地笑了。
“我们走吧。”他转过身道,“柳夫人还在等我们呢。”
是等你吧。岑吟暗自腹诽,却没有说出声来。
眼看着萧无常要走,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他让他站住。
“你是个瞎子。”
“我不瞎。”
“你说你是个瞎子。”
“哦……对。”
“瞎而且聋。”
“嗯……较聋,不是全聋。”
“瞎子不会健步如飞吧?”岑吟瞪着他问,“虽然我知道你大约闭着眼也能视物,但你是不是该装得更像一点?”
萧无常恍然大悟,连声道有理有理,马上装出一副盲者的样子来,扯住枕寒星要他牵着自己走。
长廊里早有仆人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请他们去客堂议事。那客堂就在这酒铺的正中,坐北朝南,倒当真有些气势。
三个人缓步来到屋外,已听得见里面聊天攀谈的声音,看来人已经都到了。
一阵寒风吹来,岑吟觉得鼻子发痒,想来是愈发寒冷了。一旁早有仆人掀开帘子,恭敬地请他们入内。
岑吟却和枕寒星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后退一步,将萧无常独自留在原地。
萧无常十分诧异,就在这时,一股脂粉香扑鼻而来,迎面就是那个丰满妖娆的女人,急匆匆出来拉住了他的手臂。
“哎哟!萧公子!总是姗姗来迟,奴家可不依!”她摇晃着萧无常的手腕娇嗔道,“奴家等了你好久了!”
“柳夫人盛情,萧某事情却未办妥,受之有愧啊。”萧无常换上了他那一副应场面的笑容道,“外面冷,我们且去里面说话——”
“走嘛走嘛!里面暖和着呢!”柳夫人说着就把他往屋子里拉,“老爷!萧公子来了!”
萧无常被她拽进了屋子,岑吟和枕寒星跟在后面,也一同入内。里面烧了些炭火,的确十分暖和,窗台前还摆着许多剪下来的梅花枝。昨天那群人也都在,正坐在堂屋内的椅子上喝茶聊天。
这间屋子十分宽敞,装饰得也颇为讲究。薄红的窗纸,青纱的帐幔,墙上挂着中堂画,两侧各有一副对联,右边是日进千乡宝,左边是时招万里财。
中堂画上挂着一副匾额,上书三个大字:聚福堂。
那下面摆着一张桌子,两把太师椅,想来是柳十爷与柳夫人的位置。两侧各列着一排乌木椅子,供客人上座。离柳夫人最近的两把椅子空着显然是为萧无常和岑吟留的。
枕寒星不过一介书童,没有坐下的资格。岑吟十分谦逊地将柳夫人面朝的那张椅子留给萧无常,自己则坐在了同他相隔一张桌子的位置上。
萧无常微微叹气,无奈地坐了下来。枕寒星立在他身后不远处,面容冷峻,毕恭毕敬。
柳十爷茶都喝了半钟,一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