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雨讲明来意后,便被州牧府的人安置在了府内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院外更额外增加了看守。虽然只是些凡间兵士,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对此李秋雨倒也不急,自顾自地从屋里拖了把椅子出来,一边低头盯着水池里游曳的锦鲤,一边剥着自己偷偷藏在怀里的花生。
在他长大的地方,也有一座极大的锦鲤池。
也许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本来就像这池中的锦鲤一样,不是吗?
一直等到日头西垂,云霞漫天,门外才终于响起一阵脚步声。
李秋雨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位光芒万丈好似太阳般的人物。
陈复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稽首行礼:“道友万福,在下陈复,受我家九师叔之命,前来与道友闲聊几句,希望不会叨扰到道友修行。”
这位白玉京大师兄无论是脸上的笑还是嘴上的话,都完美得让人无法挑剔,哪怕是真有一肚子火气,只要面对这样一个人,只怕也生不起气了。
上位者哪怕只是假客气,岂非也足以让下面的人感激涕零?
李秋雨一脸受宠若惊地回礼,将身段放得极低:“您这是哪里的话,能与白玉京的大师兄聊上两句,小弟我日后行走江湖也有得吹嘘了。在下涂山派李秋雨,幸会,幸会。”
“道友客气了,我也不过是运气好才会被师尊看重。早入门几年也不过是虚长了些岁数,实在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厚颜与道友平辈相称,还望道友不要见怪。”
“那我也厚着脸皮攀个关系,叫您一声陈师兄,可好?”
“如此甚好。”
“那个......小弟听说白玉京有一门验谎的法术,陈师兄是否......”
“哎!”陈复连连摆手,赶忙解释道,“误会了,误会了,李师弟从邪魔外道手上救回了我两位师妹,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能用这种法术试探道友?贵派也是我仙门同道,与我白玉京一向是守望相助,如不互相信任,岂不是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想告知李师弟,眼下嘉州妖孽横行,我等将在城内布置一座法阵,旨在彻底肃清城中的邪魔外道,为防误伤道友,我家九师叔特命我送来一张符箓,道友只需将之放在身上,即可保证无恙。”
他说着,便掏出了一件表面绘了法纹的木匣子来。
李秋雨看得真切,心知这木匣子也是件不错的宝物,用来储备符箓或是药物,都可保灵气长久不失,看对方这意思,是打算连盒子带里面的东西都送给自己了。
不愧是白玉京,果然是财大气粗,再看看自己这个穷鬼,全身上下现在甚至摸不出三两银子。
李秋雨挠挠头,笑了笑,问道:“陈师兄请恕小弟无知,这法阵既然是为了肃清邪魔外道,而我涂山派自祖师开山门以来,便属正道一脉,又怎会被误伤呢?”
“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再者,这匣子里的符箓时效有三个月,贴身携带还可助道友修行,就当是我们对您救命之恩的感谢了。李师弟也莫嫌弃我们小气,待我等回到白玉京,自然还有重谢送至贵派。”
“陈师兄客气了,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也不过是恰巧去赤山看看,准备采集一些矿石作宗门炼器所用,恰巧看见两位仙子倒在地上,似中了什么毒,当时不敢多想,就将她们带了回来。说起来,还望两位仙子醒来后不要责怪小弟,当时我怕对方去而复返,只好将两位抗在肩上带回......”
“去而复返?”
“是的,我当时在赤山脚下感受到了上方灵气震动,又听到了有疑似斗法的动静......”
“你没有立即离开?”陈复说罢,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李师弟勿怪,我只是觉着,那种情况下,师弟你似乎没有上山的必要。”
李秋雨苦笑了一声,无奈道:“唉,不瞒您说,下山之前,我家师尊曾亲口嘱咐小弟。我涂山派如今虽然没落,但祖师好歹也曾为一方正道侠魁。我们涂山派的弟子出门在外,绝不可堕了祖师爷的威名,如遇同道落难,是绝不可袖手旁观的。是故在下虽然修为低微,却不敢只顾惜自己,远遁而逃。再者我涂山派有一门秘传的法术,可暂时掌观山河,小弟也是察觉到其中一方离开,才敢上山的。”
“好,如此,我便没有疑问了。”陈复拱手道,“请容在下再多嘴一句,如今这州城之内情况纷繁复杂,邪魔外道伺机而动,我等将要封城,阁下于我白玉京有恩,可以自行选择是否离开州城,若是暂留此地也可,待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自会再来找贤弟一叙。”
李秋雨作犹豫状,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道:“这......陈师兄也说了,外面情况危险,我......不然我就先留在这儿吧。应该......应该没多大的事吧?”
“详细情况不便透露,不过请贤弟放心便是,有我在,绝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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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沈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