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琳沉默跟在吉美瑾身后,听她和吴太妃随意说笑,心中震惊异常。
自和吉美瑾接触以来,她便感觉嫂子身上有一股少见的气质。那与美貌无关——即便嫂子身上最显眼的也是她的美貌。
那是一种由心而生的东西,她说不明白,但感觉中,嫂子比起寻常人,没有那么多忌惮。
她自己以及其他人,都被某些规矩、礼教所束缚着,不敢行差踏错,一言一行皆有讲究。她已经习惯,但嫂子表面上似乎也遵循着大多数人遵循的东西,可依然能感受到她不是站在那个称作束缚的框子里面,她在框子外面,需要时她一步踏进框子里,不需要时她懒散随意大胆地游离在框子外。
就比如和吴太妃相处。
她听着两人是什么忘年交,可这世上哪有人真敢把太妃娘娘当忘年交?
然而嫂子似乎就真是这样,言行举止间有对太妃娘娘的尊敬,却无谄媚无惧怕,两人间随性而自然,是真的在当忘年交相处。
这多么不可思议。
厉琳看着两人的细微动作,听着两人的一字一句,发现嫂子是真的随性,而吴太妃竟也是真的开怀。
她又下意识把目光落在吴太妃身后的男人身上。
那是吴太妃的独子,当朝代王。身上没有差事,因为他性子寡淡,不喜与人交流,尤其喜爱书画。因此外界对他的传言不多。
但再不多,也是皇亲国戚,是当今皇叔。
权利和地位清晰地彰显着他的尊贵和与常人之间的差距。
加之男女之嫌,以往她是极难有机会见到这位代王的,可如今,竟也能同行散步。虽相互之间毫无交流,可也是一种在她看来极其不可能的情况。
悄悄打量中,忽然发现代王的目光除了关注吴太妃外,也时不时落在嫂子身上。
尤其嫂子和吴太妃不知说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起哈哈大笑时,那种奇异的、诧异的目光,毫不掩饰。
厉琳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当她再一次看向代王时,忽然对上他没什么表情的眼神。厉琳心中一跳,下意识转头盯着脚下,捏紧手里的帕子,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吉美瑾不知厉琳心中诸多想法,她与吴太妃第二次见面,但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人畅快相谈,谈天说地,说到好笑处不用捂嘴低眉,笑不露齿,说到气愤处,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压根儿不用忌惮,十足痛快。
之后,几人又一同去观看才子佳人们的诗作画作,吴太妃无疑是个中翘楚,时不时点评一二,见吉美瑾一直闭口不言,略想了想,不禁笑道:“你对此道并不擅长。”
吉美瑾毫不犹豫的点头,并不以为耻,“娘娘火眼金睛。”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这张巴巴儿的小嘴哪里会安静这么久。”
她觉得一个人赏玩也没什么意思,便带着吉美瑾继续逛三王府,后来走累了,便在一处荷花亭里停下,代王吩咐人上些吃食,便捧着一本书安静坐到一旁,厉琳也不敢随意答话,静静坐在角落里。
二人赏了会儿初绽的荷塘景色,吉美瑾便叹息一声,“时辰未到啊。”
吴太妃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什么时辰?”
吉美瑾眼里都是笑,握着吴太妃的手,“您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对不对?”
“哈哈哈!”吴太妃点着她哈哈大笑,“你说的,绝不是什么景致,定是吃莲蓬、食莲藕的时辰,对不对?”
吉美瑾连连点头,“知我者太妃娘娘也,想必您此时想着,这会儿吃不着莲蓬和莲藕也罢,莲花莲叶也可作食,对不对?”
“哈哈哈!你说,咱这叫什么?”
“吃货二人组?”
“吃货?哈哈哈,果然贴切!”
两人笑得抱成一团,周围伺候的下人们见此都在忍笑。原本还想看会儿书的代王唇角也掀起笑意,抬眸看向两人,便见到那女子两手扶着他母亲,自个儿仰头大笑,笑得雪白的牙齿齐齐露出来,笑得两颊的酒窝分外明显,笑得一双清澈的眸子华光璀璨。
看着看着,便不自觉地痴了。
斜对面,唯一不笑的厉琳一时看向大笑的两人,一时又看向呆愣的男人,心头起伏不平。
中午几人果然吃上了荷花宴,便是吉美瑾以为的还没上市的莲蓬和莲藕也有,不由叹息连连,吃的满口生津。太妃娘娘见她吃的停不下来,味口也十分不错,也不久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边吃边分析每道菜品的口味卖相,也因此,这顿饭竟然吃了快一个时辰。
期间三王和三王妃前来看望两人,见到吉美瑾与吴太妃娴熟的相处方式,两人都有些诧异。
后来,听说宴会结束,把得头筹的一男一女吉美瑾都没听过,因而也并未放在心上,只要知道贺安澜的确没有参加便罢。
时辰不早,各家开始告辞离去。
吴太妃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