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你太软弱了,人老实有人欺,马老实有人骑,你这样唯唯诺诺的能成什么事!就连赵全忠那样的都欺门赶户来了,他算个老几啊,你又没该他的,又没欠他的,他凭什么斥责你啊?还‘你敢嫁张会计’,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我就不让你们好过’,我还就不信了,我看他敢把我们怎样?还没王法了呢?他那就是狗急了跳墙,原来做梦娶媳妇,竟想好事,现在看好事不成了,就急眼了。急眼也是白急眼,谁怕谁啊!你就正大光明地和张会计结婚,他们谁都是蚂蚱眼——长长。理在你手里攥着呢,怕什么!……”
妹妹说的道理她都懂,可她就硬气不起来,她有时也恨自己不提气,可恨归恨,到架子跟底下,她还是照样硬气不起来。妹妹早就劝她,说他们的事,妈妈绝不会同意的,劝她偷出户口本来,和张会计去登记,来个先斩后奏,她母亲就是不同意也没办法了。可她不敢,她一想那得冒多大的风险啊,得看多少人的白眼啊,她以后还怎样做人啊?她认准听老天的安排,也不敢干那出格的事。
妹妹还在不耐其烦地劝她:“就赵全忠那样的小人,你更不能怕他,他就是欺软怕硬的手,你软了,他敢把你踩到泥里去;你要是硬气了,他就怂了,就会像耗子见了猫一样怕你了。……”
刘秀珍想:他可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个最阴险最狠毒的小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前些日子,她去魏金花家描鞋样子,回来晚一些,就被赵全忠截住了。上来就质问她:“听说你和张会计搞对象呢,是吧?有没有这回事?”
她坚定地回答:“没有。”
“没有,全村人都嚷遍了,谁不知道啊,你还装什么?”
“我装什么,确实没有。”
“那好,你看我怎样?”
“什么怎样?”
“和你搞对象啊,你同意不同意?”
“你说什么呢?”她看他不怀好意,想躲开他赶紧走。
可是,他一把抱住她,叫道:“到嘴里的肥肉,想跑,没门。”说着,嘴便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她想喊,却出不了声。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路过,他只得放开她,撒腿跑了。
她这事谁也没敢说,连她最信任的妹妹也没告诉,因为这事太丢人了。可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单独出门,为从出门,总是叫上妹妹,妹妹也真正成了她名副其实的小尾巴了。
妹妹说不怕他,可他真要趁着没人之际,把她……她还怎样做人啊!从他那阴毒的眼睛里,她断定他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想到这里,不由深深叹口气,不由自主地道:“我这是什么命呢?”
妹妹听了,觉得一点儿也没劝进去,便道:“别人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得自己劝自己,,自己把自己劝明白,什么都解决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刘慧珍也只得睡觉,可刘秀珍怎么也睡不着?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一点儿觉也没有。她想到张文清那坚定睿智的眼神,想到他那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想到他信里真诚而炽烈的话语……想到他要知道了这些事该怎样看?他一定会相信她的纯洁,知道赵全忠的无赖……可是,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事要传出去,说不上传什么样子呢?她给张会计写写信,她觉得那么保密,怎么还全村人都知道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再说,就赵全忠那阴毒小人,雀飞蛋打了,他能善罢干休?从这两次就知道,他一定会狗急跳墙,什么事都会做的。她又怨恨起妈妈来。都是她,贪图小便宜,真像人家说的贪小便宜吃大亏,这不报应就来了吗?就为了给家里做点儿活,整天招引得屋里人满满的,如果不是图那点小便宜,把那些人都撵出去,能有这事吗?可就妈妈那性格,谁的话她听啊?她这还怨我给张会计写信了?难道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让我们老到家里吗?你怎么就不为女儿想一想呢?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呢?你还处处说为女儿好,哪一点是为女儿好呢?……她又想到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呢?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狠心的妈妈呢?如果不是她办这不明不白的事,能使事情落到这地步吗?……越想越无助,只能任泪水似开了闸的水肆无忌惮地流着……
过了两天,一天晚上,张会计去夜校,只见屋外有几个人,吵吵嚷嚷地说得很热闹。到跟前一看,是赵全忠在得意地讲着:“……那小手摸着又软又细,那小嘴滑溜溜的……”别人起哄道:“那你俩到什么程度了?”“那还用说吗,手都摸了,嘴都亲了,接下来那就不用说了。”别人又说:“你就吹吧,就那‘弯弯绕’那势利眼,能看上你了?”“她看上看不上有什么关系,只要刘秀珍看上我,就行了,这叫自由恋爱。”说完,吹着口哨洋洋自得地走了。
张会计听了,不觉一愣:赵全忠是说和刘秀珍搞对象,都到了摸手亲嘴的程度了?不可能啊,他俩这么热恋,也没摸过手,更别说亲嘴了。而且听他说的,连床都上了!这是真的吗?他简直有些懵了!可能是他瞎编的,图快乐快乐嘴而已。可是又一想,不对,他和她恋爱也就两个月的时间,而赵全忠可说是长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