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袋桥,日出而作的早点摊开始忙碌起来,开学还是如约而至了。
闫肃将校服穿得一丝不苟,身后跟着一脸倦色的曹知知,二人在叔叔婶婶们的谈笑声中出了胡同。
过完年回来的同学们,嘴里念叨的无非就是压岁钱,各个眉飞色舞相谈甚欢。
闫肃拿了报到表坐到讲台上,进教室的同学挨个过去在自己的学号后面签到。
他携带了一本记事簿,条条框框记录的是班里每个同学的基本情况。1班有63人,按学号排列,闫肃翻出崭新的一页,在第一行写下:0164,杨今予。
写完后舒了一口气。
偶数,班里的编号排列终于是偶数了,很舒服。
不到7点整,报到表上从0101到0163,渐渐被填满了对号。
闫肃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锁定在曹知知那边的空座位上,直到上课铃打响,教室人声渐渐偃旗息鼓,0164号依旧空荡荡地待在最后一行,无人认领。
曹知知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扭头看后黑板上贴着的座次表。
皇帝的新同桌,0164杨今予。
没来。
嗯?
闫肃写字的动作一滞。
不禁联想到昨晚杨今予自己走的,今天没来,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上课铃刚落下尾音,闫肃便被范老师叫走,他敲了敲讲台,“安静。”
人刚走,教室里静了不到一分钟,又偷偷摸摸欢实起来。
曹知知的前桌陈兴扭过去,一脸好奇:“哎曹知知,你要有同桌了啊。”
曹知知打着哈欠回:“是啊,终于!”
陈兴被传染跟着打了一个哈欠:“啊——好困,昨天补作业到3点才睡。”
曹知知抹了一把眼泪,指了指自己眼睛:“你才3点,我补到4点半,你看我这黑眼圈。”
这时候卫生委员从座位上起来,走到讲台念了几个名字,说:“从这几个人开始轮值日,下节正式上课之前,把后黑板上学期的板报擦了,各科课代表该收作业的抓紧收了送办公室了啊。”
一声令下,被点名的第一组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儿,到曹知知座位后面的墙角里取清洁工具。
教室里顿时作业本满天飞,都不等课代表到座位收,直接就抛物线过来了。
“嘿陈兴,接着。”
前面飞过来一本历史作业,被陈兴慌忙的接住了,他嚎了一嗓子:“都别扔啊!交到组长那我去收!”
班长是个文静的妹子,喊了两声“别说话了”也没人听,细软的声音淹没在了鼎沸里。
后黑板的擦除工作大开大合的开始了,后几排霎时间“硝烟四起”乱作一团,各个遮掩口鼻哀声哉道。
曹知知疯狂咳嗽,吼道:“轻点!!!谢天你故意的吧!”
闫肃敲敲语文办的门,门虚掩着,范老师透过门缝道:“进来。”
范老师的工位就在门口左手边,丝丝凉风直往脖子里钻,闫肃一进去就皱起眉:“您上学期就说要跟李老师换工位,还没换吗?”
“什么心都操。”范老师笑了一下,略显臃肿的身材在办公椅上靠了靠。
大概是怀孕累人,闫肃能看出来范老师这学期比上学期更疲惫了。
“杨今予没来报道,打过去电话也没人接。”范老师叹了口气,“你已经见过他了,是不是不太好沟通?”
闫肃迟疑了一下,“还可以,我下节课可以出校门找他一下。”
范老师点点头,“行,你去找找看吧,找到直接让他来找我领课本。”
说着范老师抽出一张临时出入条给闫肃,上课期间如果要出校门,门卫会检查这个。
闫肃接过去,昨晚杨今予的事涌到了舌尖,却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先别让范老师担心,把人找回来再说吧。
卫生委员谢天同学身兼数职,擦两下就会挪步到后门看一下,终于在反侦察了五六次后,一道清隽笔直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忙报信儿:“别说话了!闫肃从老班那回来了!”
喧哗声戛然而止,一瞬间只剩下教室里假模假样翻书的响动。
有个声音狗狗祟祟问:“小天儿,新同学长什么样啊?”
谢天又探出头去确认了一下,眉头拧出了疑问的弧度,那个叫杨今予的新同学没来?
“没看见新同学,就闫肃自己回来的。”他说。
话不多时,闫肃已经掠过教室窗,从正门走了进来。
闫肃姿态挺拔,校服被他穿的一丝不苟,拉链一路拉到下巴,不似同龄人那般随意松垮。他将手中的黑色硬皮本往上移了一分,淡淡扫过每一位同学的脸,一时间教室更安静了,只听见讲台上的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闫肃:“先自习,范老师一会儿过来。”
枫铃国际南门有家阿宾早茶,杨今予小时候去琴房之前会在这边吃粥,早晨他从南门出来,意外地发现这家生意惨淡的店还没倒闭。
店主夫妻俩应该是广东人,平时讲掺杂着普通话的粤语,杨今予记得很小的时候,他还缠着阿宾叔教他。
他驻足了一会儿,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