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看过你演出。”
那只手一直伸着,大有不得到回应不收回的意思。
谢天歪了歪头。
杨今予定了一会儿神,鬼使神差地,在谢天伸出的手掌上拍了一下,某种结印仪式的既视感。
他淡淡“嗯”了一声。
然后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做出了一个这么傻的举动?
谢天欣喜,原地蹦了蹦。帽衫上的带子随之摇摆:“我早就说我想找个人给我录一下鼓,好家伙,天降大神!曹知知,我们有救了!”
杨今予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但听他话里话外,也是个音乐生。
他问:“你找鼓手干什么?”
“我的编曲老师留了个作业,中间鼓的部分做的很不理想,我不太懂鼓,一直想找人看一下。”谢天聊起这个,不太好意思地挠了下头。
“没错,他那段鼓编的一塌糊涂。”曹知知说。
谢天赶紧去捂曹知知的嘴,“求求了留点面子吧!”
“你还学编曲?”这倒是让杨今予挺诧异的。
“他也就半吊子!谢天从小学的钢琴和小号,上学期在外面找了个编曲老师在学编曲,还跟我吹牛要给1班写班歌呢,等了半学期了啥也没写出来。”曹知知继续揭短。
杨今予愕然。
惊奇得看了谢天一眼,居然还是个铜管乐
小号,这几年在乐队里非常吃香。
稀缺工种。
“所以,杨今予同学。”
谢天一脸诚恳乖巧,双手合十举在头上,“你有时间帮我看一下鼓吗,拜托了。”
谢天眼巴巴等杨今予回应,杨今予沉默了一下。
小号小号小号。
是小号啊!
他强行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垂下眼眸,发出爱答不理的腔调:“哪天?”
“yes!”谢天和曹知知击了个掌,“下周六行吗?”
杨今予点点头,拿上书包离开了吵闹的柿子树。
直到走远,他才拼命压了一下嘴角。
告诫自己,对这种学校里的艺术生,不要抱太大希望。
杨今予不知道范老师是怎么顶住压力,替他争取下了留头发的权利,周五检查那天,主任没有再刁难他。
他切实在心里向那位要当母亲的老师说了声谢谢。
再看向范老师时,少年眼里那座万古不化的冰山就那么被消融了一角,他为他之前对这位老师的惯性偏见而抱歉
之后的一周,杨今予都能在高四后面见到谢忱。
看来谢忱并没有他这么幸运,依旧饱受着学校的骚扰。
谢忱手腕上的纹身其实挺好看的,一圈颇有设计感的线条,应该是有某种含义。
杨今予甚至要有点同情他了。
这天周五,谢忱似乎格外暴躁。
谢忱用鞋底碾灭了烟头,朝高四的围墙上狠踹了几脚,杨今予就那样不声不响看着他发疯。
谢忱外形很英朗,从来不好好穿校服,尽管是这么冷的倒春寒天气,他还是能系在腰上就不会穿在身上,只靠里面一件毛衣就能御寒。
偶尔有露出校服胸牌的时候,杨今予看到上面的数字是0364,成绩跟自己一样菜。
谢忱踹累了,又继续抽烟,他脚下已经扔了四五个烟头。
“看够了?”谢忱突然扬起下巴,杨今予看到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大概是差生之间的化学反应,这些天他与谢忱在逼仄的小空间里,已经达成了诡异的祥和。
谁抽谁自己的,谁都犯不着搭理谁,除了谢忱老借完火习惯性将他的打火机揣兜的毛病
杨今予面无表情:“没看够,继续。”
“操。”谢忱狠厉地抬脚,似是要冲着杨今予,但那一脚到底还是落在了可怜的墙面上。
杨今予并没有兴趣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是透过谢忱,似乎看到了某些自己熟悉的状态。于是他多嘴提醒了一句:“你再踹,高四的老师就找出来了。”
如往常一样,他先行回了高一教学楼。
刚一进教室就被曹知知和谢天围了起来,“我们明天约几点?”
杨今予在他们的簇拥中坐回座位,曹知知把热水推给他。
“都行。”
谢天叹了口气:“但是有一个坏消息昨天我约好的鼓房临时有事被租出去了,我们可能要再找鼓房了。”
曹知知:“同桌,吃药了。”
曹知知照例把锡箔纸里今日份的消炎药,挤出来放在纸巾上,推了过去。
他每天都会收到消炎提醒,大概率是‘主治医师’闫肃交代的。
“”
杨今予做了个无奈的决定:“去我家吧,我有鼓房。”
既然答应了帮忙,还是不要不要浪费时间在那种弯路了,杨今予提供了最便利的选择。
虽然不太喜欢有同学去家里。
又是快放学的时候,曹知知递过来一张纸条:“同桌,明天上午我带闫肃一起去吧?他说你胳膊最后再换一次药就可以痊愈了。”
杨今予神色意外地往教室前瞥了一眼。
说来好笑,闫大纪委一周都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