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今予跟在闫肃身后,穿过一道拱门,进了原本是闫家大师兄的卧室。
卧室里用得还是最老式的吊灯,闫肃拉开灯绳,小猴子见来了人,瞬间跳到了地上,发出吱吱叫声。
闫肃看到晶晶食碗里的食物丝毫没有动,叹气蹲了过去。
用和小孩儿说话的口吻问晶晶:“怎么还没吃?不乖。”
杨今予在门口站定,没再往里走。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一只猴子,那猴子老态龙钟的,乌黑的眼珠子也锁定了他。
这不是一只小猫小狗,看着一个半像人的动物直勾勾与他对视,杨今予不由得生出三分畏来。
闫肃伸手在小猴子头顶摸了一下,跟它说话:“我带了朋友来,去打个招呼。”
猴儿立即抬起前肢,作了个揖,动作熟练得像是肌肉记忆。
“它能听懂人话?”杨今予问。
“嗯,你摸一下吗,它不咬人。”闫肃扭头道。
杨今予紧抿着嘴唇,不想露出异样,便硬着头皮把手伸了过去。
还没等他伸到跟前,小猴自己将脑袋送了过来,拱了拱杨今予的手掌心。
毛又硬又软。
杨今予没想到是这样神奇的触感。
小猴子配合地叫唤了两声。
杨今予没忍住在它脑袋上抓了抓。
“有意思,动物园里的都不让摸。”他说。
晶晶蹭了两下,不多时又蔫儿了,窝回了角落。
闫肃解释说:“它不是不喜欢你,是想灿灿了,最近不怎么吃饭。”
“哦灿灿是?”杨今予把手收了回去。
闫肃把晶晶的小碗又往身边送了送,晶晶无精打采,挑挑拣拣不肯吃。
闫肃:“灿灿是家里之前一起养的,前几天寿终正寝了,它难受呢。”
“它们是一起长大的吗?”杨今予对眼前这些闻所未闻的事物万分好奇。
“嗯,它们,还有我和曹知知,我们一起长大的。”
杨今予:“它和那个灿灿是兄弟?”
“它们是一对儿,灿灿是母的,这只是公的,晶晶很爱灿灿。”闫肃说这话的时候,垂下了眼眸。
睫毛在他眼下打出一扇影子来。
年少的世界里出现“爱”这个字眼时,大多会带着滥用与玩笑性质。
写在歌词本里、写在幻想日记里、写在顾影自怜的个性空间里,但很少会有人用这样正经的语气,从嘴里念出来,因为会有种羞耻的滑稽。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字从闫肃口中念出来,带着一丝缱绻。
杨今予觉得闫肃这话说得落寞,并不滑稽好笑。
不过,又不是他跟猴子一起长大的,他也没见过什么灿灿,所以对于闫肃所描述的,杨今予共情不到哪里去。
正当他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时,院里传来声音,曹知知和谢天有说有笑朝这边走来了。
闫肃站起身,面色如常的微笑:“你想玩的话,改天再带你多玩一会儿,今天不是还有正事?”
“嗯。”杨今予点点头。
小猴子也朝他拜拜。
杨今予:“它真聪明。”
“我爸从小教。”闫肃说,“它以前还会耍旗呢,现在老了,不喜欢动了。”
说话间,曹知知和谢天已经找到门口。闫肃正要带上门,曹知知弯腰扒着门缝往里看,逗道:“晶晶作个揖~作个揖作个揖~”
“别闹它。”闫肃揪着曹知知的后衣领,将她拽得后退了几步。
曹知知不满起来:“我同桌都进去摸了,我门口看看都不行!”
“你摸了多少年,他今天第一次见。”闫肃无奈,眼神掠过曹知知,在杨今予身上点了一下。
“走啦。”谢天摆了作揖姿势,“你看我像不像晶晶。”
谢天额头上的包还没好利索,略微鼓起的红肿弧度,加上他特意挤眉弄眼,是还真像猴儿。
几个人都没忍住笑起来,就连闫肃都提起嘴角。
“刚擒住了几个妖。”谢天唱了一句。
嘿!
“又降住了几个魔。”
哈!
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
“停。”杨今予及时制止,“小号拿出来。”
音感好的人真得很容易被旋律影响
“遵命!”
谢天把背上的小号箱放在肚子前面抱着,问:“去前院吧?”
一行人回到了前院,闫肃打发小刀替他去胡同口蒋爷爷家。
蒋爷爷打铁多年,落一身关节病,家里仅孤寡一人,近来膝盖疼,闫肃每晚都过去给他捏。
今日要陪杨今予他们,只好差小刀去了。
谢天小心翼翼,从箱包里取出乐器。
通身银白的小号有经常被擦拭的光感,可见被谢天保养得不错。
他放在嘴边轻吐气息,试了试音,问:“吹什么?”
杨今予差点脱口而出——刚擒住了几个妖,3332123。
“《降e大调小号协奏曲》solo部分会吧?”杨今予稳稳神,想到这首是比较基础的小号经典曲。
谢天“嗯”了一声,然后将嘴唇贴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