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夜樊笙没睡好。
她头一次送答谢礼，没有经验。
总觉得送了个月饼礼盒有点唐突，也不算太正式。
不过一想到这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又突然释怀了，毕竟礼轻情意重。
她又宽慰自己，反正来日方长，多送几次就有经验了。
进教学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一脸倦容的齐笑笑。
“早啊，樊笙笙。”
她很没精神地靠在樊笙身上，前一天夜里学到将近两点，都没能睡满五个小时。
“笑笑，你怎么来这么早？”
齐笑笑是住校生：“今天不是中秋嘛，食堂早上会发个月饼。”
提到这个她就来气：“你说这学校是不是有病。“明天周六就放假，为什么不能连着今天给一块放了？食堂那月饼可难吃了，给狗都不会多看两眼。”
樊笙虽然不是住校生体会不到她这种心情，但是学校这个假放的确实不到位，怪不得齐笑笑怨气大。
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方形礼盒递过去，樊笙安慰她：“我就知道学校的月饼不好吃，特地给你带了。”
齐笑笑差点泪目，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稳稳拉住樊笙的手，装模作样地演：“笙笙，爱你，我只说一次。”
“这么精致，叫我怎么舍得吃，我一定会妥帖收藏，不和任何人分享。”
“……”
戏这么多，樊笙觉得高一没推荐齐笑笑参演话剧是真的屈才。
她佯装要收回：“那给我吃吧，别舍不得吃放坏了。”
齐笑笑不演了，直接装到自己书包里：“想得美你。不过我还是要为你唱一首歌——”
“你别唱，我不听。”
齐笑笑是班里公认的唱歌跑调，樊笙就差捂住自己耳朵：“我无福消受。”
戏精齐笑笑就此作罢：“那好吧，真是太可惜了，我这样优美的歌声你是听不到了。”
樊笙松开她的手，一脸可惜：“你很好，唱歌也很好听，可惜我有贺听妤了。”
“唉，樊笙。你要是男生你就是妥妥‘渣男’。”
樊笙真诚发问：“我要是‘渣男’还会迷死你吗？”
齐笑笑也很真诚：“我会把你揍死。”
“……”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进了班。
祁舜比她们早到一会儿，看见樊笙，起身给她让位：“节日快乐。”
樊笙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迫不及待地问：“月饼好吃吗？”
这模样好像在邀功，这月饼不像她买的，像是她亲手做的。
祁舜还没吃，实话实说：“今晚回去尝尝。”
他问樊笙：“你近期有什么东西想买，但是还没买的吗？”
掏出笔袋的手顿了一下，樊笙很快就转过来弯，她明知故问：“怎么了？”
祁舜没答，知道她听懂了。
他不是女孩子，不了解女生的喜好，也不会贸然买些东西回馈她对自己的赠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直截了当一点地问出来比较好。
前一夜没关窗，樊笙课桌上有不少零碎的花瓣，她将桂花拢进掌心，随手放进语文课本里，这才小声嘀咕：“都说了那是谢礼。”
答谢的礼物在她看来，若是再回赠过来，那就是失了本意。
祁舜低头看着自己的讲义，脸上笑容很浅，也学着她小声嘀咕：“我那也是无偿教学，不要学费。”
“我这是‘贿赂’。”
樊笙佯装正经地吹了吹杯子里的甜水，慢吞吞地说：“想让祁老师今后的日子里，多提点提点我的数学。”
这话说完，她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她将这番话定义为：这就是说话的行为艺术。
直接晋升为“老师”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心安理得接受多少有点矫情。
祁舜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脸上笑意未收，正儿八经地回她：“没问题，这个好说。”
·
每次月考后的那几天，老师上课都是在分析考卷。
上午的四节课枯燥无味。
天气很好，樊笙位置又靠窗，有一小片阳光撒在她头顶，暖洋洋的。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也一直很喜欢晒太阳，索性低着头撑着脸，本来就犯困，干脆这样偷偷睡觉。
祁舜一边听课，一边替她盯梢，偶尔老师会抬起眼与学生互动的时候看过来，祁舜就会身子前倾遮住樊笙。
实在遮掩不住的时候，便会轻咳一声提醒她。
无聊的上午终于结束，樊笙四人去食堂吃饭。
江奕一和祁舜走在后面，他对这次考试很有信心：“我感觉这次我能考进年级前一百。”
樊笙回头，抬手遮住刺眼的日光：“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