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严亘回来,施梨月冲了碗羊奶粉给他。
“尝尝。”
严亘端起碗轻吹几下,屏住呼吸喝了一口,咂巴下嘴惊讶地发现膻味非常淡,奶香味却浓了很多。
他黝黑的眼眸凝视过来,“怎么做到的?”
施梨月打开一个陶罐,示意他过来看。严亘将头凑过去,发现里头是白花花的粉末。“这是?”
施梨月将罐子递给他,“你刚才吃的不就是这个。”
严亘凑近一闻,果然闻到一股奶味,他取了一个干净的小勺,舀了点干奶粉放到嘴里,奶粉遇到唾沫瞬间化开,变成浓郁的羊奶流进肚子里。
严亘眼睛一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好东西,他看向施梨月的眼睛,发现她正促狭地看着自己。
他思忖片刻,“你这是……想在呼察做这个?”
施梨月笑着点点头,“严公子真真是聪明人。”
听到这话,严亘却微微皱起眉头,他在心中斟酌一番才开口:“在呼察,风险有些大,毕竟在草原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起来。”
他见施梨月收敛了笑意,忙道:“我不是不让你去做生意,只是那边毕竟不比中原,呼察边境也才安稳了几年而已,若是打起来……”
施梨月按住他小臂,“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有分寸,我的这些厂子只要能建起来,或许日后呼察都不需要打仗了。”
严亘听到这话,只感觉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他反握住施梨月的手,“你说什么?”
施梨月浅浅一笑,“我要草原的女人给我喂羊养牛,提供鲜奶和羊毛,我要草原的男人给我修房干活,只要他们肯来,没有一个人会饿肚子,冬天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冻死在帐篷里,这样下去,谁会愿意打仗呢?”
严亘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将施梨月揽进怀里,边境的仗从他爷爷开始就在打了,硝烟时聚时散。谁都知道打仗要死人,但不打没办法,只能陈兵边境枕戈待旦。如果有一天,边境的百姓可以放下刀刃,每天放牧耕织,该是怎么一副太平盛景。
“你真好。”严亘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控制得很好,若不是胸膛颤动,施梨月也发现不了。
她安安静静被抱了一会儿,等热得受不了了才拍拍严亘的背。
严亘轻笑一声,“叫厨房传饭吧。”
*
眼瞅着进了五月一天热过一天,婉玉早早就调好了雄黄酒,又督促丫鬟婆子将明理院上下打扫一遍,各个门框上都插了艾条,蛇虫容易出没的地方也撒了雄黄与药粉。
五月初四厨房就忙着收拾粽叶,泡糯米,端午正节这天,施梨月和严亘刚起身,婉玉连忙叫人端了热水来伺候他们洗漱。
粽子还没进口,一人一杯温热的雄黄酒就先喝上了。今天京城还讲究吃五红——
红苋菜,红油鸭蛋,红米饭,红烧黄鱼还有烤鸭。
虽然早上这么吃过于丰盛,但吃完要上街去看赛龙舟,多用一些倒也无妨。
婉玉自己吃着粽子,还一边盯着施梨月,糯米只有热着吃才好克化,雄黄酒也不能给她喝到凉的。
婉碧昨晚太兴奋很晚才睡着,开饭前一直困得头乱点,好不容易粽子端上来了,她一口酒一口烤鸭,配上红油鸭蛋吃得喷香。
严亘在另一头看见她这吃法,还害怕她吃醉酒,正想叫施梨月拉她一下,却见婉玉时不时给婉碧面前的酒壶里添酒,便忍住没动。
果然没一会儿,婉碧越吃越精神,刚才萎靡不振的颓势一扫而空。
施梨月只用了一个粽子,夹了几口菜就停下筷子,转头去看杜掌柜送上来的荷包。逢年过节杜掌柜向来跑得快,昨儿就将贺礼送了来,这荷包被婉玉装在箱子里,今早才取出来。
红线缠的荷包也是粽子样,黄色的丝线精巧地缠出些花纹,下面挂着络子。可惜这荷包实在大了些,不能挂在身上带出门。
她正想着怎么才能弄点小荷包挂上,就听外头小丫鬟传话,“少爷,夫人,苏杭那边送来节礼。”
施梨月顿时眼睛一亮,“叫他们送进来。”
送东西的伙计闻言将节礼抬着进来,为首的管事递上来一张单子,施梨月随手翻开一看,没忍住笑起来。
仅一家布庄,就给严亘补了三万两白银,眼下都换成了银票装在箱子里,几家铺子加在一起,足足送上来二十七万两银票。
“啧啧,”施梨月边看边摇头,“胃口真是大啊。”
这管事垂首站在一旁,不敢发出声音,只将自己带来的账本一并递过来。
“婉玉,给这位管事看茶。”
这管事这才坐了,喝过茶后又被婉玉让着用了点粽子和雄黄酒。
施梨月也没要算盘,只翻开账本大致看了看,这次倒是没一眼看出问题,但到底真不真还是得仔细算过才知道,不过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