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热烈鼓起掌来,明显比那些鼓励性掌声热情很多。
这时候,郑文汇激动地拽茹争流袖子,小小声说:“快看快看快看!”
茹争流就看见罗柏荣面无表情走到圈子正中间,清了清嗓子,左手拿着稿子,抑扬顿挫地念起了那首现代诗,情感十分投入,右手还随着音节的拖长不住地上下移动。
茹争流对他戴着墨镜看稿子不能理解,这能看见个啥?
诗歌本身十分平庸,充满了高山、大河、蝴蝶、花朵、大海、河流等等随处可见的意象,却没有什么意味,甚至为了押韵,有几句分明就是胡扯。
但郑文汇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她把两手放在胸前,虔诚地听着罗柏荣朗读,眼神烁烁放光,脑门儿上“崇拜”两个大字一闪一闪。
罗柏荣念完他的诗,意气风发,隔空冲郑文汇和茹争流浅浅点了个头,又坐回了他原来的地方。
郑文汇拽住茹争流袖子,趴在她耳朵上小声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气质?特别有才华?”
茹争流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不直接把自己对罗柏荣的看法说出来。
朗诵会结束之后,郑文汇正要拉着茹争流上前和罗柏荣说话,就看见几个年轻女孩儿拿着本子和笔涌到罗柏荣面前。
刚才朗诵《我有一只云雀鸟》那个晴天,羞红了脸,捻着衣角对罗柏荣说:“仗剑天涯,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诗,因为你才特地来参加这次诗歌朗诵会。你的才华激励我也拿起笔来,一起投入诗歌的神圣海洋。谢谢你。请问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罗柏荣还带着他的□□镜,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把头扬得高高的,等到女孩把本子递到他脸前,才施舍似的点了下头,拿起笔在那本子上不知道写了什么,写完往女孩手里一塞,转身就走。任其他女孩子不停地叫:“仗剑天涯,仗剑天涯,给我也签个名呗!”连甩都不甩她们,直走到郑文汇和茹争流面前。
郑文汇浑身冒着红心,正要和他打招呼,有个女孩子突然插进三人中间,举着本子,面色潮红,对罗柏荣恳求道:“仗剑天涯,我为了你从东城专程过来的,求求你了,给我签个名儿吧!”
茹争流看到罗柏荣的眉毛跳出了墨镜的范围,跳了两跳,仰着头,傲慢地对那女孩说:“你所付出的代价并不应由我承担,你已经打扰了我和朋友的会面,请自重。”
那女孩一下子僵在原地,眼泪瞬间涌出来,哭着跑走了。
郑文汇把茹争流介绍给罗柏荣,罗柏荣冲她点了点头,矜持地伸出了手。
茹争流看了看他的手:修长、消瘦、青筋清晰,的确是一双舞蹈演员的手。
郑文汇要做东请茹争流和罗柏荣吃饭,罗柏荣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她俩,说:“与佳人相伴这么有情调的事,我们不如去喝茶吧。”
茹争流胃里涌上一股酸水儿,好容易才压下去,郑文汇竟然显出一种愧疚之色,好像自己刚才说一起去吃饭有些上不得台面似的。
三人在茶馆里坐定,直到服务员把茶叶和暖壶放在他们桌上,罗柏荣才把□□镜摘下来,终于显露出了真容:这确实是个秀气的男孩子。
他显然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冲茹争流挑了挑眉毛,又挑起一边嘴角,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在说:女人,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茹争流低下头,努力忍住自己翘起的嘴角。这个小男生要是不动不说话,只拍拍硬照的话,还算能看,但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略显夸张,使得一个20出头的男生看着十分腻歪。假如猜得不错,他马上要开始装X吹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