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倒再没了挡道的,走得很是顺畅。待左护法三人到了教主居住的水云殿时,时暝同牧秋已在厅里等他们了。
东方衡同两位护法走进殿内,大殿门便悄然关上了。瞬间变化的光线让他意识到这点,脊背忍不住一僵。
陌生人,还是传说中的魔教分子,加上密闭的空间……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杀人灭口什么的。
不过那个护法千里迢迢把他带过来,还没过河,尚不至于拆桥,且行且看吧。东方衡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过了外间大堂,到得厅内。两位护法刚进门,便一齐行礼道:“教主。”
跟着进去的东方衡一惊,教主?一时间心中翻过无数想法。
上首的人嗯了一声。东方衡顺着声音看过去,同预想中的种种情形大相径庭。
前面站着一对非常年轻的男女。男子一身玄衣,容貌慑人;女子则是杏色衣裳,面容温和。
两人立在一处,不见什么肃杀高深气场,倒像是两个寻常人一般。
想不到魔教教主竟是这般模样……等等,魔教教主应该是男的吧?
一下忘了方才回答的声音,东方衡忍不住又向两人看去,旁边的女子察觉到他的目光,弯了弯眼睛冲他笑了笑。
那笑容实在亲切,没有半分不善之意,东方衡下意识也扬起笑来。
然而下一刻,东方衡突然打了个激灵。虽然没去江湖上混过,但他学医也并不是闭门造车,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寻过药材异闻,医术小有所成后师父也带着他外出问诊过,基本的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恰如此时。东方衡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之意。
他警惕地环视一周,什么都没发现,什么也没发生。感觉转瞬即逝,东方衡不禁有些茫然。
“教主,人既然已经请来了,不如现在便让东方神医为您诊治一番?”左护法道。
东方衡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请来?这是请吗!然而问题方一浮现,他便悲哀地意识到,勉强也算得上请,毕竟是他自己答应了的。
呜呜呜,他涉世未深,好命苦。
“右护法同神医一路奔波,先坐下说话吧?”声音如泉水淙淙,是那位姑娘开了口。
不知她是何身份,房间内几人对她的话竟没什么异议。待上首那男子率先转身,坐于台上宽大的沉木椅上后,左右护法也各自坐了。
迎着那位姑娘温和的目光,东方衡也缓缓向方桌的位置去,且坐下了。赶了一路,虽然他没出什么力,但到底不是正常姿势,也是累得慌。如今坐在实凳上,悄悄将腿在桌布的掩盖下摊直,东方衡在心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众人都坐了,厅里的氛围倒一时松散了些,让人紧绷的心神轻快几分。
“事发突然,冒然将神医请来,多有得罪。”牧秋道。
东方衡垂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蹭了蹭指节。
牧秋又道:“不知神医对医治魔教中人可有什么顾虑?”
“这……”东方衡显然有些为难。救治病人是大夫的职责,不问贫富贵贱。但从个人而言,若你要救治的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又当如何呢?你治好了他,反而更多人要遭罪了。
烧杀抢劫的是恶人,但并不十分适应江湖武侠的世界,还是要看具体情形。东方衡并非稚子,犹豫道:“若不是恶贯满盈、残害无辜的人,什么身份并不要紧。”
歹竹能出好笋,名门正派亦有败类。魔教面上说起来是江湖公敌,但这些年来已有些销声匿迹的意思了,并不像以往提之则人人得而诛之。
医者仁心。牧秋正色道:“虽然说空口无凭,但我等并非那些作恶之人,神医也可自看,我以性命起誓,望神医能安心一二。牧秋在此拜谢神医。”
说着,牧秋起身要向人行大礼。
东方衡忙站了起来,直道不必。
牧秋坚持行完了礼,道:“应该的。”
时暝在牧秋起身时也站了起来,本想拉住牧秋,却又下意识止住。听了牧秋的一番话,目光深深看着人的背影,心下情绪难明。
左右护法在牧秋出声控场后便再没说话,事实上牧秋也确实是最适合同东方衡交谈之人。
左右护法是教主下属,虽说他们并非是讲究阶级分明的关系,但也不好做教主的主。而作为魔教教主和魔教护法,对东方衡而言,天然便是危险人物。
牧秋不一样。她打一眼看就不是混江湖的人,太干净了。同这个百草谷小公子一样,却又有着些许不同。加之她本身独特的性格气质,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而她身为教主的&#¥,帮教主拍板完全没问题。……而且教主好像还很听她的话。
“神医远道而来辛苦了,本应先安排神医歇息,但不知能否先粗略为时暝看看?”牧秋有些不好意思道。
东方衡正了正衣衫,看向牧秋身后半步远的人,他要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