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找来的唯一的两个年轻帮手,进入屋内将疯狂到即将崩溃的李芝制住。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等不了哪怕一秒,抬起脚就准备往外走。
身后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求求你了,我还有孩子,我孩子不能离开我啊,求你放我走吧。”
邢舟不耐地蹙了蹙眉,轻轻嗤笑了声,眼神光黯淡,里面盛满了厌恶与恨意。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拳头攥起又放下,连头也没转,语气嘲讽,冷得让人恍临冰窖:“放过你?”
他又笑了下,只是到达眼底的笑意连半分都没有,这笑里只有看破一切后的憎恶——
“那谁又来放过我女朋友?”
想到平日里那个淡薄瘦弱,却永远坚韧的影子,现在不知正在遭受着什么样的非人待遇,他心窝子就痛感不断,这痛意好似通过肢体传到指尖,让他骨节分明的五指忍不住地打哆嗦。
“是你们让她失望了,她那么善良,你们却拿她的善良当把柄,可她又做错什么了?”
“有这垂死挣扎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待会怎么向警察交代自己的罪名。”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等不了了,一刻也等不了了。
让他愣在原地,就如有烈焰自脚底板升起,灼烧着他整个人。疼痛是真切的,呛人的烟雾也是真实存在的,要不然怎么会逼红了他的眼眶。
疾驰寻找瞿意融身影的路上,他甚至消极地想。
如果她这次有个三长两短,他是否还会选择带着两个人之间本就不多的珍贵回忆独活下去。
后来,他得出了答案。
当然不能。
因为失去的痛苦足够吞没他。尽管这痛苦不能一次性地将他吞没,但也会像一只毒虫一样,一点点从他身上每一寸皮肤上爬过,最后钻入他体内,一寸寸啃啮着他的心,直到他合上双眼,直到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在找寻瞿意融的路上,他无数次在心底深深祷告。
希望自己可以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一定要平安无恙,哪怕日后自己不得好死,不得善终。
他愿意抽出自己的阳寿,保她平安,护她顺遂。
同时,自责感即将把他淹没。
他恨自己当初自作主张的决定,恨自己的等不及;如果他没有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向瞿意融求婚,而是陪她一同前来祥吉村,那么她就不会如同现在一样,没入绝望的黑暗。
一切都怪他自己......
怪他自私,怪他自以为是,怪他亲手葬送了她的安全。
他万千祈祷,好在他最后在自己选择求婚的地址——那片广阔无垠的沙漠里,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熟悉的影子。
心脏一半半碎裂的声音在耳边放大,清醒和冷静全然被他抛掷脑后。
他不管不顾地踩上油门,紧握着方向盘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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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嗓音响起,这广阔的沙漠瞬间变得不那么荒凉。
阵阵暖意注入濒死的心脏,瞿意融猛地抬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投去深深的一眼。
她试图扯开嗓子大喊出声,让朝着这边走来的邢舟架起戒备,却没成想自己发出的声音嘶哑无比,声带用力时牵扯的肺腑作痛。
“邢...邢舟,小心......”
这句话刚说完,她疼得倒抽起了凉气。
不止刚才被沈牛升按着一下下撞向车壁的头疼,连摔向沙面上的后背,也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
一个念头闪过,让瞿意融后怕地发起抖来。
她撑起意志,先是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沈牛升,移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正大步朝这边走来的邢舟身上。
他手中拖着一根不知从哪顺手找来的铁棍,铁棍在铺面砂砾的沙面上划过,留下一条细长的拖痕。
而他身后,两辆车对着头停着,车灯均是开着的状态,灯幕齐齐朝向这边,照亮了这一方的场景。
如同拳台上,照向舞台的那一束光。
她知道,这里面不了一场殊死搏斗。
她刚才观察过,自己身旁就是一条急剧斜向下的陡坡,斜度同沙漠景区中供旅客游玩的滑沙坡一般。
心下随即做了某种决定。
劳累感让她的眼睛微微阖了阖。
她绝不能拖邢舟的后腿。她现在被捆着手脚,浑身伤痕累累,就跟个废物没什么区别,她留在这里,只会给他带来不利。
她一旦成为沈牛升威胁邢舟的把柄,那么邢舟的下场不难设想,想必沈牛升会以自己为人质,逼他放下武器。她自己见识过沈牛升的手段,知道邢舟即将面对的会是各种惨绝人寰羞辱和折磨,但如果这里少了自己,或者说她可以保护好自己,离沈牛升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邢舟就可以毫无挂念地发挥,这样他还有一点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