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诧异
“出什么事儿了?大半夜的。”
许敬南的声音也同样疲惫不堪
“你之前说过我这次回来,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邱涛一下严肃起来
“你说。”
许敬南像是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这次回来,过我手的钱我不再上交了。”
邱涛想也没想就答应
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许敬南打了这个不恰当的电话,提了这个不恰当的条件,一切都超乎平常的不合理
正是一切如此反常,邱涛才立刻断定,他遇到难处了
“还有件事。”许敬南说道
“你讲。”邱涛耐心等着他
“现在需要你借我10万块钱。”
邱涛惊诧
“现在?”
许敬南语气语气坚定不移
“对、现在。”
邱涛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丝毫不敢拖延,挂了电话就立刻往许敬南私人银行卡汇了15万
多出来的5万,是他怕他不够
窗外的知了声停了,窗户大开着,伸到窗口的桐树枝叶被夜风吹得左摇右晃,三三两两的树叶飞到里面来
乱贴在墙上、垃圾桶边,还有些直直往许敬南脚边飘过来
穷人的抗风险能力也像这乱飞的树叶一样,风随便一吹就没了
许敬南站起身来要进病房,一抬头却看到门边有个影子
他身形一滞,脸上惊讶,叫道
“爸、”
许怀义杵着半边拐杖,斜斜的靠在门边
“醒了,起来上个厕所。”
许敬南去扶他
“怎么不叫我。”
“看你在打电话,忙不过来。”
许敬南的手一下停在了半空,过了半晌才又伸过去
他搀扶着老人颤颤巍巍的去厕所,又颤颤巍巍的回来,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麻醉的药效已经退去,许怀义慢慢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痛爬满他的小腿,他嘴边又发出嘶嘶的抽气声,一阵接着一阵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比乡卫生院的更浓更厚,在他的鼻子和嘴巴到处流窜,刺激得他喉咙发紧
重新躺回病床,两人一言不发的对立许久,他才开口问道
“你要回去?”
许敬南低着头不敢看他,半晌没接话,呆站一会儿后猛地后退半步,‘咚!’的一声重重跪在许怀义病床前,沉默不言
许怀义挣扎着想去扶他,却又拉扯到伤口,让他更加痛苦,
“你起来。”
他声音颤抖,眼眶热着,憋着一股气不让自己有泪流出来
许敬南仍然不动,还是一言不发跪在地上
许怀义叹了一口气
“男人在世间走一辈子,顶天立地,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祖宗,你无愧于心,用不着跪谁。”
他拿了一旁的拐杖去敲他
“你起来!”
许敬南抬起头来,声音哽咽
“哥走了,妈那样,我还不能留下来照顾你们。”
“我不是个东西!”
说完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
许怀义心里一酸,瞬间泪目,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两把,正色道
“我儿子是警察,光宗耀祖的事!医生给我说个把月就可以恢复,没什么大问题,你放心去,家里我还照顾得过来,用不上你!”
一番话大义凛然,但其中咽了多少苦楚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他看向许敬南
“这次又是去多久?”
许敬南摇头
“不知道。”
许怀义僵坐在床上,想起那个和他一起来医院的女人,偏头又问
“陈慈知道吗?”
许敬南还是摇头
“那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许敬南还是摇头,喃喃到
“不知道,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做这一行,跨出去就凶多吉少
许怀义盯着许敬南,兀自叹气
“我还没看到你成家呢,不放心呐。”转头又问“大概多久走?”
“快了。”
许敬南看他身子僵了一下后慢慢躺下
两人一躺一坐,整晚再没合过眼
陈慈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诧异,一是她兜里的票据没了,二是银行卡里多了一笔钱
从路边的打包了三份早餐,提着就往医院走,一上楼正好碰见许敬南从厕所出来
“哎!”
陈慈叫住他
许敬南回头,陈慈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