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的下一刻，她恼羞成怒地低下头去。
他又在耍她。
“柏杨同学。”
虽然很想不管不顾地直呼对方的名字，但俞千语自觉跟他并不相熟，还是克制的在他名字后加上了“同学”的称谓，只是语气已经明显到了丧失耐心的边缘：“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把卡还给我？”
接下来，不等对方搭腔，她抽出口袋里的卡片，一股脑塞进他垂在身侧的手掌中。
“不放心的话，我先把你的卡还给你，”说着，她使劲咬了咬牙，有种自己摆脱了一个不知何时会突然爆炸的烫手山芋的解脱感，“等你之后有空了再把我的卡拿给我就好。”
圣塞尔学院里面很多楼栋和教室都需要刷卡进入，但不管柏杨是戏弄还是试探，她都不想再多收着他的卡一秒。
接下来几天没有校园卡可能会有些不方便，大不了她可以和徐心砚共用，倒也不会对生活产生太大影响。
这下，柏杨唇边的笑意终于收敛了些。
他抬起手，盯着掌心的塑料卡片看了会儿。
俞千语愤怒地瞪视着他，对他接下来要的动作并无什么期待——
上次遇到让她觉得如此难以沟通的人还是在她小学的时候，对象是一个被家里宠坏了、只会冒着鼻涕泡嗦手指的蠢蛋小男孩。
柏杨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他探出手，在外套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另一张卡片。
俞千语在卡片上看到自己的照片。
室外的风从柏杨身后吹进来，垂在她脸颊两侧的几根碎发被吹到脸上，她抬手拨去，心中不禁有些讶异——
柏杨居然会把她的校园卡带在身上。
感受到她的目光，柏杨没作声，肩膀离开了门槛，将歪斜的身子直了起来。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更开了。
这处阶梯仍处在室内，天台射来的光线被柏杨的身体一遮掩，俞千语仰着脖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
接着，他目光在卡面上扫过，仿佛在确认什么。
“俞千语，同学。”柏杨开口，“同学”二字被他念得有些重，像是在模仿俞千语方才的语气。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将这张卡片和方才被俞千语硬塞入手中的那张叠在一起，然后伸出手。
冷冽的气息侵袭，俞千语意识到他的手臂正要探向自己腰间。
她下意识要躲，却听到耳边轻轻一声笑。
柏杨精准地预判到她的动作，将两张卡一齐塞回她手心。
“……放心了吗？”
他缓缓说着，下巴略微扬起些，从俞千语的角度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和紧致锋利的下颌线。
手中的两张塑料卡片还带着柏杨体温的温度，俞千语一时有些傻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把自己的卡塞了过来：“但、但……”
观察着她的反应，柏杨歪了歪头，头顶的碎发随之摆动了一下。
他抬步往台阶下走去，故意拖长了嗓音，故意不去看俞千语：“空闲的时候，亲自拿来给我吧。”
失去了支撑，天台的门在他身后“嘭”的一声闭紧。
他头也不回地越过俞千语，在她身侧带起一阵轻微的风。
俞千语回身去看他，他没回头，只是一个人穿过她来时那条长长的走廊。
“……有空给别人送外套的话，也抽空来还一下我的卡吧。”
达到尽头的拐角时，他回头瞥了眼，扬声抛下一句话，尔后消失在了拐角后。
俞千语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脸颊霎时变得滚烫——
不久前，她跟韩语铭在这扇门前的对话，柏杨全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