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昕那日在马上的坦诚换得曹世矜解除凝华楼的禁令。
她如今虽还不便出曹王府,但已能够随意出入院子,只是守卫如影随形。
范昕没有逃跑的心思后,不觉得这事难受,反倒觉着一种安全感。
缺了半只耳朵的曹午初偶尔还会回曹王府,瞧见她时,眼神格外阴毒,如一条要扑人的恶犬。
有守卫在身边,范昕才没那么怕。
白云融融,惠风和畅。
范昕坐在园子里的石桌旁,仰着脸恣意享受春光。
她让小丫鬟在路口望着风——
得知曹武初已经离府,不会再来煞她的风景。
一抹淡蓝曼妙的身影走近。
范昕听着脚步声,微微皱眉,睁开眼看。
来的是沈芸儿。
范昕记恨着她那晚的算计,见着她二话不说,起身便要走。
沈芸儿拉住她,眼里含着泪,一贯温婉的脸带着自责、委屈的表情。
“阿今,我不知三表哥会等在那里,我、我去迟了一步……”
对沈芸儿的惺惺作态,范昕嗤之以鼻,拂开她的手便要走。
反正她现在已不打算逃跑,用不着再与沈芸儿虚与委蛇。
“阿今你信我,我没有害你的心!我带大表哥去,是为了救你,在这曹王府里,除了老太太只有大表哥才能压得住三表哥。”
范昕静静听着,心中在冷笑,面上却渐渐收起抗拒。
沈芸儿向她示好,一定是别有用心。
与其处处提防着沈芸儿的算计,不如将计就计,摸清沈芸儿的底。
“你与我解释这些,做什么?”
“我是想让你放下对我的防备,阿今,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范昕闻言,疑惑地看着沈芸儿。
沈芸儿瞥一眼四周的守卫与一旁候着的丫鬟,示意范昕到个隐秘的地方谈话。
范昕犹豫片刻,随她前去,走入廊下。
守卫与丫鬟在廊庑外守着,隔得挺远,听不见她二人的对话。
沈芸儿:“我不妨告诉你,我来曹王府,是为了报仇。”
沈芸儿突然的坦诚,如一记重锤,敲在范昕心上。
“我知道,你回来曹王府也是为了报仇。”沈芸儿肯定地说。
范昕皱紧眉头,探究地看着她。
沈芸儿:“你是为你的夫君铁牛牛报仇,我是为我全家上下报仇。”
范昕心头一紧。
沈芸儿竟知道铁牛牛,莫非……她是江东的人!
沈芸儿转过身,背对着她,幽幽低语:“当年,沈家被曹家陷害才会遭难,老太太以为我不知真相,出于愧疚才待我好,而我不但知道,而且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的声音听来很沉痛。
范昕防备的心稍有一丝动摇。
沉默片刻后,沈芸儿缓缓转过身,目光坚决如赴死。
“阿今,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范昕审视着她,不置可否。
沈芸儿继续说:“我要嫁给曹世矜。”
范昕吃惊:“你喜欢他?”
沈芸儿:“不,我要杀了他,我要整个曹王府付出代价!阿今,你的恨意一定不比我少,可是凭你的出身,老太太只许你做个贵妾,绝不会允许曹世矜娶你为妻,若是我能成为曹世矜的妻,便可与你一同对付他。”
范昕心中一震,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沈芸儿的“坦诚”有几分真假?
铁牛牛明明没有死!
他到底听命于江东吴王还是曹午初?
无论如何,她顶着铁牛牛之妻之名,都是惹人怀疑的,在她向曹世矜说清楚之前,还不能与沈芸儿撕破脸……
可是沈芸儿要嫁给曹世矜,这事,她一想着,心里就不舒服。
她并不愿答应沈芸儿。
沈芸儿察觉她的心思,暗暗在心底讽刺一笑,脸上仍旧是最担忧的表情。
“阿今,我也是为你,你还不知吧,西北遣人来江北……”
范昕闻言,皱起眉头。
这与她有何关系?
沈芸儿:“西北愿以十万兵马之助力,换你!”
范昕浑身一震,却不相信曹世矜会答应。
他要她一辈子留在他身边,怎会轻易将她拱手送人?
沈芸儿却说:“曹世矜应了。”
范昕虽不觉得此话可信,但仍有千分之一的怀疑,不由得心头一紧。
沈芸儿继续说:“那西北王身高九尺,熊一样的,娶了十几房妻子,没有一个能活过一个月,都是被他折磨致死的!在曹世矜眼里没有人比权势重要!他连亲弟弟的耳朵都割,是有多么的冷血?对你,他也一样,喜爱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