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夫人定住心,不信曹世矜的话,只当他是想护住范昕,才将一切罪责推在沈芸儿身上。
曹世矜眯缝起眼眸,脸上一片阴冷之色。
“此事重大!祖母,对不住……”
说罢,他朝身旁的张敖递去一个“动手”的眼神。张敖会意逼上前,就要捉住沈芸儿时,小桃忽然跪在曹老夫人面前,磕头求情,“老夫人!求您护住我家主子!主子已怀了三爷的孩子,如今三爷没了,只剩这唯一的一条血脉……老夫人!求您!”
曹老夫人闻言,又惊又喜地拉住沈芸儿,视线落在她的小腹处。
婆子脸色微变,低声提醒:“老太太,日子不对……”
表姑娘与三爷成亲不足半月,新婚之夜,夫妻二人又闹得那样难堪,表姑娘怎会已有身孕?
曹老夫人脸上的喜色顿时挂不住。
“芸儿……你……”
面对曹老夫人怀疑的目光,沈芸儿露出屈辱的神情,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小桃仓皇起身,将她接住,红着眼说:“早在成亲之前,三爷便对我家主子不规矩,这院里的下人都能作证!”
曹老夫人了解曹午初的性子,一听这话,信了大半,连忙让人去请大夫,转过头看见曹世矜,登时板起脸来,“你要带芸儿走,除非我死!”
曹王府一连两起丧事,曹老夫人已濒临崩溃,眼下,沈芸儿腹中的孩子,终于给她一点希望。
顾忌着祖母的身体,曹世冷着脸挥手,示意张敖退下。
*
“……是谁害了二宝?是阿今,还是沈芸儿?到底是谁?”
寝房里,王晚琴精神恍惚,抓着丈夫追问。曹元一心疼而又慌张地看着她,劝她想着肚子里的小六,赶紧闭眼休息,别再死熬着亏损精气。
王晚琴瞪着眼,一定要一个答案。
“谁害了咱们的二宝!谁?”
“阿琴……别想了,二宝命苦……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没保护好他,你要怪就怪我……”
……
怀着悲痛的心情,曹元一处理着儿子的小丧,想着,等到事态平息便带着妻儿离开曹王府。
棺材铺前,他一抬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桃!
他心头一凛,快步跟上去,看着小桃走进一间隐蔽的小院,屋子里迎出一个人,竟然是——
猴儿偷!
小桃似有察觉,回过头张望。
曹元一连忙躲起来,等到小桃离开后,他才重新现身,死盯着那间院子。
未免打草惊蛇,曹元一回到曹王府,决定知会曹世矜一声,门房叫住他,递来一封信,“二爷,一个疯子送来的……”
曹元一打开信一看,登时脸色大变,转身冲出曹王府,乘上马车,命车夫火速赶往心同客栈。
一路上,他紧紧捏着信纸,瞪着心中的内容,浑身都在发抖。
心同客栈,天字九号房内,沈芸儿不疾不徐地点着香,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哐”的一声,房门被人蛮横撞开。
沈芸儿缓缓转过身,笑着看向狼狈的曹元一。
“你!竟然是你!”曹元一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眼里尽是痛恨之色。
沈芸儿挑起眉梢,笑着说:“没错,是我。”
香炉口一缕白烟漂荡而出,漫散在房中……
曹元一捏紧拳头,青筋暴起,赤红着眼冲上前,一把掐住沈芸儿的脖子,滔天的愤怒与憎恨,令他下了死力气。
“你这个毒妇!”
沈芸儿昂着头,仍旧笑着,眼里却闪着算计的光芒。
“哐!”
一声脆响,曹元一应声倒地,倒在血泊之中。
猴儿偷扔下手中的花瓶,扶住弯着腰剧烈咳嗽的沈芸儿,关切地问:“芸儿,你没事吧?”
沈芸儿缓过一口气,瞥向地上昏死过去的曹元一。猴儿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慌了,要去请大夫。沈芸儿一把拉住他。
香炉口,白烟仍旧缕缕飘散……
猴儿偷处于惊惶之中,并未察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非同寻常的香气。沈芸儿匆匆走到门边,将房门关上,转过身,定定看着他,状似担忧地说:“你现在出去找大夫,便是不想活命!”
“可是……”猴儿偷看向倒在血泊中,尚有一丝余气的曹元一。不请大夫来替他医治,他会死的!
见猴儿偷仍有救人之心,沈芸儿眼神一狠,忽然扑进他怀中,圈住他的腰身,“你说过要带我走的,难道说的是假话?你若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说着,她抬起脸,哀戚地望着猴儿偷。
房中的香气愈来愈浓。
猴儿偷的心饱受煎熬,他的脑子渐渐不清楚,沈芸儿主动献上的亲吻令他更加失去辨别是非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