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却好像一点也不好奇？”
张雅客淡笑道：“在下说过了，姑娘不想说，我无益多问。”
季弦思点头：“那你对我了解多少？”
张雅客反问：“姑娘希望我了解多少？”
还真是无益多问。
季弦思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张雅客说自己不会说谎，她干脆直接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是明剑山庄的大小姐，到时候看对方的态度，就知道事情真相了。
但仍有什么地方不对。
季弦思想不出头绪来，又不好真的自曝身份，思来想去半天，问：“那你对明剑山庄那桩旧事知道多少？”
张雅客抿唇：“明剑山庄有过两任少庄主。”
季弦思脑中有什么轰然炸响。
她终于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她从幽篁林出来，所遇到的人对明剑山庄往事皆讳莫如深，大多数正道新秀也都不知道明剑山庄曾有另一位大小姐——可张雅客在第一次听到她名字的时候，就说过“这名字倒是跟前明剑山庄大小姐的听着一样”。
他自始至终就知道，明剑山庄存在过“季弦思”这号人。
再配合这几天发生的事，季弦思突然心慌，她不敢保证，张雅客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就是明剑山庄那位“季弦思”。
或者说，他有没有怀疑过自己。
千头万绪只有一个“你”字脱口而出，季弦思既想知道张雅客到底了解多少，又不敢深问，好在张雅客似乎看出她的犹豫，主动说：“姑娘放心，从始至终我的想法都没变过，若你不想提自己的事，我便不会先于他人提起。”
把柄落在人手里的不好就体现在这了，季弦思不全信他，却不得不信他。
她缓了口气，想到自己如今对人界局势还未明，不再执着张雅客到底知道多少自己的事，而问：“那世之所传，明剑山庄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老早就知道季弦思会这么问，张雅客就要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此时说来话长，要从……”
“停一下。”季弦思怕一会儿傅惊迟还要来，向他比了个手势，“长话短说。”
张雅客愣了一下，应“好”过后，言简意赅：“世人所知，当年所有那位‘季弦思’做过的恶事，皆由一位不知名姓的弟子担下。”
“……”发现张雅客好像真的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季弦思提醒他，“具体呢？”
张雅客莫名：“什么具体？”
季弦思道：“那些恶事，具体都是些什么名目？”
张雅客似乎顿了一下，他难得失态，虽只有短暂一瞬，却还是引起了季弦思的好奇：“怎么了，不好说吗？”
张雅客摇头，他垂下眼睑，睫上鸦羽覆盖了眸中真实情绪。
他说：“那名无名弟子搅和了唐夫人与兰柏公子的婚事，差点让明剑山庄毁婚，兰柏公子一时沦为各宗门笑话；后她又离间庄主夫人与唐夫人不成，被明剑山庄扫地出门，只是山庄念着多年情义没将此事公之于众，却被那名弟子恩将仇报：她借着明剑山庄的名义混入当年诛邪大会，偷走了由明剑山庄镇守关卡的布防图，又重创好几位仙长，致使魔尊逃出，明剑山庄名声也一落千丈。”
这么听起来，她还真是恶贯满盈。
季弦思突然就能理解为何唐书越在没确定自己身份的时候仍对自己那般态度，她心头发虚，声音也低了几分：“……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张雅客近向季弦思，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的人，“当初魔尊重伤，那名弟子为了救他，将某座灵山上的灵气全部归纳吸收，从此那座灵山开始荒废，直到如今仍然寸草不生。”
“卧……”季弦思吞下这句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又不知其意的话，“什么时候的事？”
张雅客道：“大约是……七年前了。”
七年前。
虽然意识沉睡了十二载，季弦思对一些仙门众家的规矩仍然烂熟于心，其中有一条说紧要也不紧要的恰在此时蹦进脑中。
过往从书上看来的死规跃入实处，与眼前情景渐渐重合，季弦思想到当初《行世基法》中的行规，其中有一条这样写：屠毁一方灵脉者，要碾碎灵丹，受拔筋抽骨之刑，此生不得再修行，天下众人得而诛之。
这条说紧要也不紧要，说不紧要却是拿命的买卖——紧要当然是紧要的，只要还想在正道上混，这条轻易犯不得，至于为什么不紧要：拥有屠毁一方灵脉能力又真正这么做了的人，根本不需要正道的承认。
只是季弦思没想到，她甫一回来，就被安上了这么个滔天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