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念着：“折柳，明月，金兰……故土。婕儿，你有心了，可是我们也许不会再有机会了……”
此时风忽然停了下来，驴棚方向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素西朝驴棚走去。
棚子里的两头驴不知跑去了哪里，走近一看，一只大猫的尸体躺在驴槽上。素西心疼地去抱猫，伸手往猫身下一探，竟是那两只小奶狗！
“还活着，你们还活着！”素西将两只小狗抱进怀中，“太好了，太好了，阿喵竟将你们护住了，太好了……不过你们的父母却为我们……”
青离从后拍了拍素西的肩膀：“阿喵竟用身子去护吗？真是聪明啊。”
素西却被这一拍吓得一激灵，差点将两只奶狗抖了出去：“沈，沈曦她……”
“别怕，已经捞上来了。”
素西将两只狗儿放下，随青离走到井边，看见郑言欢怀里的沈曦，捂着心口就往地上蹲。那沈曦浑身已湿透，四肢无力地搭在地上，一张脸惨白，脖子因死前被敲断而不能直立，状态可怖地搭在肩膀上。
“姐姐……姐姐！”素西忽然痛哭，她爬到跟前伸手抓起沈曦湿湿凉凉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抚摸着，“如果我能早些杀死那个要去追映儿和唤儿的人，然后回头帮姐姐，姐姐定不会死。又或者我能将那些追出去的人都杀死，映儿和唤儿也不会死。”
“你们拖着人，让映儿和唤儿跑？”郑言欢问。
“能跑一个是一个，她们最年轻，跑出去了，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比我们可划算多了。而且，她们也最漂亮，我们怕她们被抓住了定要受辱的。”素西一激灵，抓着郑言欢厉声问：“她们，她们没有被……”
郑言欢摇头道：“没有，她们很干净，就在那边。”
素西朝郑言欢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元儿，一个舒婕，一个奉君，她们是最先被杀死的，再往远些看，就是映儿和唤儿的尸体。
素西是半步也挪不动了，跪在原地掩面抽泣。
两人觉得还是让尸体先入土为安较好，开始将尸体都往屋外搬。
“埋到屋外那个小土坡的旁边吧，大家也能团聚。”素西道。
“土坡？”青离追问。
“就是刚刚我们用来躲着的那个，前年这里有人自|杀，那就是她的坟了。”
“自|杀？我来的时候她们都说这里与府中并无不同，为什么还要自|杀？”
“你真信什么‘无怨无尤’、‘既来之则安之’吗？我们也许是软弱了，自己的家人都被杀光了居然还甘愿为人奴，做一辈子的苦工。被安排在这小院子里，余生都不能出去，我们真能甘心吗？这里真的比以前好吗？”素西露出愤恨的眼神，“我们出身如此相似，又全被卖进郑府。这凶手，他一定就在这府里，而且很有可能他就是郑言毅！”
“什么？！”
“呵，郑言欢你不知道啊？你的好哥哥他也是一家死绝了才被抱进郑府的。你猜你救的这些人，她们家人的死到底跟你的好大哥有没有关系呢？”青离阴阳怪气道，“说不定他还计划着要你们一家也都死在一起奥。”
“……”
“你能不能有点反应？”
“也许你说得对，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我也不知道晚上我回到那个家该怎么面对他。”
“怎么面对他？你早该杀死他！”素西道。
“我……”
青离蹲在他面前，道：“做得到吗？”
“我就算想杀，也是杀不了的。”郑言欢道：“我们虽然一起修习了五年，但他之前就有过一个老师，不知道教给过他什么武功，竟惹得我们去拜的那位师父不肯教授他任何武功，还将他赶下了山，他在山下屠户屋中居住了五年，我为他送钱送吃食，才让他安稳度日。回来我也不敢跟父亲母亲说，反正他们也不会过问的。”
“是……邪功？”青离回想起云逸曾经告诉过自己的话。
“我不知道，在府里的时候他就经常在父亲母亲外出时将自己关在房内，还经常在门窗处铺很多木板，我见过几次，可还是会看到有红光从门缝中渗出。他练功时几日都不让人靠近，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少，我也没再过问。”
“你能否将你知道的情况描述清楚，修书一封寄给你的师父，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是个办法。”
于是三人一同将姑娘们的尸体安葬。青离和素西带上了行李、两只小狗和那张有着所有人回忆的挂布，朝着自己心中的向往之地——高山和草原，启程了。
“郑言欢，有回信的话，再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