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见这阵势,你一言我一语的,怕是一时之间问不出什么可用的信息了,于是他挑了一个反应最小的人捞出去。
刚一出门,他便松开拽着那人的手,单刀直入道:“说,把你知道的,尽数道出。”
“仙师说什么呢,我能知道什么?不也就是刚刚听的那点子旧时风月嘛,您指望我知道什么?”
“这么多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要听些‘趣事’,可你神情自若,自当是许多事早就了然于心了吧。”
那人“噗嗤”一笑,一脸“误会解除了”的表情,依然狡辩道:“那仙师您怕是误会了,我一向对这些风月之事无甚兴趣,若有人非要扒着我的耳朵凑近了跟我讲,我怕是要跑到县老爷那里告他一状呢。”
云逸依旧泰然自若:“莫要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不必我用吐真术施于你身才能好好交代吧?”
“……”那人微微叹气,苦笑一声,道,“是啊,仙师要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确实也用不着使什么手段。既然如此,我交代了便是。”
说完他抬头观察云逸的反应,似乎还在期待什么转机,直到看见云逸眼神凌厉地一瞪,才似抛却了一切似的叹气讲述起来:
原来那素西和俞慧纤本是比同凛悠然还要好的姐妹,她们约定任何事情都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本来两人这一辈子只需要面对府内人情之争,可素西却本性不端,只因为那个叫“成茗”的人的出现,如此轻易就让两人的约定成为了一个笑话,也让俞慧纤成了大家口中的笑柄和被同情或羞辱的对象。
云逸忍不住问:“那成茗也是府中家仆吗?他为何非要招惹这姐妹俩?”
“所以不得不说仙师慧眼独具、法力高深呢,您可算是问对人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我与郑老爷和郑夫人清楚这些……若我说了,请仙师不要告知他人,要不是今日仙师如此威逼,又是情势所驱,这秘密我也是打算守一辈子的。”他眼神四处审视,将身子靠近云逸,又怕云逸不喜欢如此,将身子再靠后了一点,才谨慎地小声开口道:“我们郑夫人本是个二嫁女,在此之前曾与一位品行不堪的渔夫生有一子。”
云逸惊讶:“是这成茗?”
“正是!”那人道:“您也知道,我们夫人烈性又多疑,从知道自己有了这门倒霉亲事开始就对此人百般考察,本来也是觉得不好不坏,想要拖着,结果有一年冬至,夫人双亲因病去世,临终前就将她托付给了那渔夫。夫人尽孝心切,在父母闭眼之前就将亲事办了给两位老人冲喜,结果人没留住,反倒葬送了自身幸福。”
“娃娃亲?那渔夫并不可靠?不是考察过吗,以郑夫人的智慧,怎会轻易为他生子?”
那人答,“是娃娃亲不错,夫人双亲重诺守信,也是疼她得很,否则必不会将她许给这种人。夫人一是急着冲喜,急迫了些;二是在那之前那渔夫虽不出彩,却并无劣迹。只是我们郑夫人家境本是中上水平,那渔夫却……总之是门不当户不对,这亲事草草结成,两人并无感情基础,更别谈良心与责任了。”他叹气道,“郑夫人乃是家中独女,自从两位老人去世,那渔夫便跟着得了家中所有财产,他当即撂了渔船,弃了合伙人,一时之间只想着要挥霍,弥补前半生所受之苦。”
“竟是如此,这郑夫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云逸不禁感叹。
“可不是,婚前看着十分老实,每日出海打渔,勤恳得很,也少见怨言,没想到……唉。”
“然后呢?”
“然后郑夫人见到此人原是如此德行,当然想要和离,只是当时律法有规定,妇人提出和离的,所有家产归男方所得,这女方不仅分毫不得,彩礼嫁妆带不走,还要挨板子。本来这一切郑夫人也认了,只是到她走到行刑这一步,才有人医者匆匆赶来告诉她,她已有身孕,受不得打。这便是在成亲那日,郑夫人想早日怀了孩子,好让双亲能多撑些日子,结果……唉。”
那人抬眼看云逸一脸遗憾与同情,也跟着叹叹气继续讲:“后来还能如何,那渔夫得了她的所有家产,又自以为用腹中孩子拿捏了她,便对她日日不尽的羞辱欺凌。他心里清楚得很,只要郑夫人不走,她的远亲知道她落魄了,贴补自然是不断的。不过夫人也不是好惹的,每一句也都还了回去,毫不示弱。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能潇洒离去,但她早已盘算好,待生产完便带着孩子远离这里,独自谋生。结果才熬到生产那日,那渔夫竟告诉她自己早知道她的计划,并已经用钱买断了她所有的后路。当时郑夫人急火攻心,差点赔上一条命,这些小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生下来了?”云逸问。
“是,有惊无险,生下来了。”
云逸点头,道:“那这一胎,就是成茗?”
“唉,正是那无德的逆……蠢货!”
“嗯,接着说。”云逸摸着下巴思虑着。
“是。”那人继续讲述着,“自此事后,夫人便开始重新布局,想要有朝一日能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