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月宛抓回来,其实真没有什么用。
月宛那种修为的人,杀了她怕脏了自己的手。
只不过就是想给她一点教训。
洛拂笙吩咐水榭把月宛关进密幽月潭幻境里,而开启幻境的钥匙则是她的梦境。
换言之,她不睡着,谁都进不到幻境中去救月宛。
这是魔门独有的异度空间。
仙门和鬼门有仙门道和鬼门道,亦是属于异度空间。魔族为了设立自己的秘境,才会创立了梦境幻影的异度空间。
不同于仙门和鬼门,梦境幻影不是魔族的人进去了也没关系。
过了正午,阳光透过水雾,朦朦胧胧地照进幽月潭,阳光时隐时现,仿佛躲在了云后,被云层遮挡住,显得光芒微弱。
洛拂笙坐在床边,盯着床上晕迷的男子,唇角不自觉地挑动。
她探身过去,双肘支撑在床边,伸手轻轻从他的鬓角一直抚到下颌。
好像没有这样看过他的睡颜,长睫黑浓,鼻挺唇淡,脸骨精细白皙。
他只穿了一件单衣,锁骨露在外面,漂亮得好像两个月芽玉坠,精致细滑。
目光再往下看。
锁骨下面正用纱布裹缠着,纱布上浸了鲜血。
洛拂笙双眸定在纱布上,慢慢出神。
玄遥挡过来的那一刻,应该就想好了要代她受伤。
他不受伤,玄殊便会一直抓着她不放,就算这次作罢,下次还会出手。
不止是玄殊,仙门的几位仙君,乃至津度,哪一个不想她死呢?
玄遥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
——“若想杀她,先杀了我。”
从此以后,仙门若不想失去玄遥,便不会找她麻烦。
她真的,好喜欢。
洛拂笙与小遥不同的是,她们虽然都对自己诚实,但小遥却畏手畏脚,有时候还有些自卑。
但洛拂笙不会。
她从来不知道自卑两个字如何写。
她对玄遥只有两种态度,要么得到,要么干脆放手。
从元隐宗离开时,她是选择了放手的。
玄遥追来幽月潭时,她都觉得他是一时冲动,觉得那是引魂在作祟。
经此一事,洛拂笙再也没有了顾虑。
她想得到这个男人,一直都想。
阳光渐渐淡了下去。
床上的男子也睁开了眼。
他没有什么睡气,一醒来乌眸浅淡,拧眉看着她。
洛拂笙的心情似乎不错,淡笑的瞳仁似轻轻撩他一眼,却没有挑逗的意思,笑得真诚而又高洁。
她将一碗褐色的汁液摆到他眼前,一如在山洞时一样,只是叮嘱道,“把这碗药喝了。”
玄遥抬手接过药,浅淡的瞳仁染上了几分暗晦,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月宛仙子呢?”
一开口就问别的女人,怎么不问问她的伤势如何了。
洛拂笙撇了撇唇,如实道,“被我关起来了,”斜斜地凝视他,吐字清晰,“我不喜欢她。”
药碗刚到嘴边,他屈臂的姿势停住,抿起的唇中轻轻叹了声气。
将药碗放下,他直直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看向她,“若你有气,可以冲着我来,把月宛仙子放了吧。”
洛拂笙一愣,什么叫有气冲着他来,好像他愿意代月宛受过似的。
好心情瞬间淹没,她反唇相讥道,“你气的我已经够了,恐怕再加上月宛那份,你这一辈子都走不出幽月潭了。”
一语双关,她不信玄遥听不出来。
玄遥凝眸半晌,只是眉头微微蹙着,眼中的神色几乎淡得有如流烟,看不出半分情绪。
良久后,他才转开眸,“把月宛仙子放了吧。”
“哦?”洛拂笙挑动了眉稍,唇角也弯了下去,“这么说来,你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她想要他的一个答复,一个准确的答复。
洛拂笙虽然性情狠辣,但不是强取豪夺之人。元隐宗诋毁她抢夺灵矿石,那也是她有本事能抢得来。
抢灵矿石也好,玄遥也罢,她从来都对自己很有自信。
她不想管别人怎么说,只要她自己觉得没有强取,也没有豪夺便好。
对灵矿石是如此,对玄遥也是如此。
他要心甘情愿留在这里陪她,如果不是,她宁愿永不相见。
玄遥咬了下牙,眼底有些涩然。
闭了闭眼,他声音有些沙哑,“忘了吧。”
洛拂笙的心咚地沉了下去。
天黑了下来,外面起风了,伴着瀑布的水寒,幽月潭里显得格外清冷。
这么让人气愤的一句话,她却觉得一点都不气。
只是觉得讽刺。
昨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