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忙过来搀扶,见含辞如此情形,不禁痛哭流涕。
“今夜我带夫人夜游,夫人累了,扶她去歇息。”司马瑜扔下这句话,似是警告霜月今夜之事不许声张。
含辞回到塌上,累极瘫倒。任霜月为她擦洗、上药,霜月哭哭啼啼地问她许多事,她只觉得没有力气回答。闭着眼,好似坠入了云端。
翌日一早,含辞便头眩目昏起不来身,再加上腿伤为免让人看出端倪,便推说夜游受了风,养起病来。
掌家主母生病,惊动了阖府,不仅各女眷来瞧病,各管事和有头脸的下人们也纷纷来献殷勤,含辞不胜其扰。
胶胶扰扰了一日,含辞也不得安生休息,生个病比平日掌家还累。
到了夜里,好歹是平息下来。水碧却肿着眼睛来了。
她跪在含辞床前,只管磕头告罪。
霜月气得不得了,她把含辞想说的,自己想骂的都一股脑发作出来,把自己也说哭了,最后赌气道:“云嬷嬷那几巴掌就是便宜你了,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合该赶出去自生自灭!”
含辞面色苍白,病容憔悴。
这一场夜奔,她耗尽心力。前头暗地里花下许多心思运筹决算,原以为能万无一失,未曾想竟败在自己最亲近之人手上。
人心隔肚皮,老话总是有理,怪她轻信。
水碧跪着告罪了许久,待霜月发落累了,她抹了抹面上泪水,吸着鼻子,抽抽涕涕说道:“小姐,不管你现在还信不信我,我都要将真相说与你听。”
“小姐在弘恩寺遇刺之后,魏岩便常来找我搭讪,问些小姐的事。我知道小姐的心意,日后必是要出府的,因此并不与他走近,只是敷衍着。”
“可是,您掌家后,魏岩他非要请我吃酒,我推脱了几次,被他强带到翠玲珑旁的厢房,我就吃了一杯酒,醒来后……就是他的人了,呜——”
“我原想请您为我做主,可您一心想着离开相府,我也不敢在此时添乱。后来魏岩一直来找我,说求了二爷,会纳我为妾……”
“你就这样出卖小姐,把小姐出逃的事情都告诉二爷了?”霜月忍不住插嘴怒斥道。
“我没有……”,水碧声泪俱下,“小姐出逃的事情我一直守口如瓶,是昨日魏岩他诈我,说大勇在外头有鬼,若我不说,二爷便去母留子。”
“那你明知小姐带上桓哥儿还能与二爷交涉,为何还扣住桓哥儿不让小姐带走?”霜月步步逼问。
“二爷说,我若不把桓哥儿带回,便把我发卖到勾栏去,呜……”。
“话虽如此,你为了自己的清白,竟枉顾小姐的死活!”霜月愤愤不平。
“好了……”,含辞气若游丝地说道,“水碧,过往种种,我已不想再多言,我只告诉你,咳咳……”,含辞平定一下气息,缓缓说道。
“二爷与魏岩绝非善类,你一贯是有心机的,但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那魏岩在乡下有正头娘子,你跟我一场,竟甘愿为妾,你可知我早已托付云嬷嬷为你和霜月留意着,绝不会胡乱发嫁误你们的终身。”
“难道我这样貌合神离的婚事你也想要吗?”
“相交多年,你竟如此不信我。受了委屈,也不找我拿主意。你虽有意护我,但终究也是为了自己。我们主仆缘尽于此。”
“你走吧,我们不复相见。”含辞说罢,泪珠滑落。
水碧伤痛离去。
含辞唤着霜月,“让云嬷嬷把我给水碧准备的嫁妆给她。”说罢,似乎已耗尽最后的力气,昏沉沉地垂下了头,只听到霜月哭唤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