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黄河水患和饥荒,不少灾民流离失所,逃难到汴京来,城中的慈幼局、养济院已人满为患,相府早已和闻相等几家共设了施粥棚,日日救济那些没饭吃的灾民。
司马蕙慨然道:“我在铺里日日见到贵人们珠光宝气一掷千金,在街上又看到灾民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每每只觉人事无常。我想着为那些灾民做些什么,嫂嫂可有主意?”
“府里已设了粥棚,可为灾民解一时之急,可若灾民找不到谋生之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含辞也陷入沉思。
二人商议了一气,终究是拿不定主意,决定等司马瑜回来问问他的意见。
司马瑜回府,在扶光轩流连一阵才来鹤鸣居,进门便见他夫人、妹子抱着桓儿围着一只鹦哥在逗弄,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正巧那鹦哥鼓起腹部在叫:“看茶!看茶!”
司马蕙欣喜地冲着司马瑜道:“瑜哥哥,你看,鹦哥也在欢迎你呢。”
司马瑜在凳子上坐下,不置可否地说道:“找我何事,还专门让魏岩去通传。”
含辞见他瞥向鹦哥的眼神夹了一丝凉意,知他一贯对这些玩物的态度,忙命人把笼子拿走。
司马瑜听完二人的陈诉,煞是吃惊,不禁蹙眉道:“汴京城灾民涌入,咱们府里已经设下了施粥棚,灾民安置是朝堂上都决议不下的难事,夫人和大妹妹一介女流,这是要去做巾帼英雄么?”
又向含辞道:“夫人你主持中馈,必定知道单是施粥一项,府里便多了不少开支,这粥棚怕是还要开月余,府里哪还能拿出一大笔银钱做善事?”
司马蕙道:“那朝中可有安置灾民的措施?”
“灾民若不安置好必会造成城中生乱,朝中自是有有所筹划,只是当前国库空虚,诸事皆难,官家都有意让汴京城的豪门贵胄募捐了。我们户部近来头疼得很。你们好好料理好内室之事,就别添乱了。”司马瑜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二爷,若是我们偕同一些官眷娘子募捐,不必从府中公账中开支,二爷可别怪罪我们僭越。”含辞忙把心中所想道出。
“夫人有这份心,用的是自己的体己,我怎会阻拦呢。只是夫人也需量力而行。”司马瑜仿佛累极,没精打采地走出门去。
“嫂嫂,瑜哥哥就这么走了你也不留他?”司马蕙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解。
“他累了,秦小娘温柔可心,定会服侍好他。”
“嫂嫂你心里竟一点不在意?”
“或许我和二爷只有如此情分。”含辞本是不以为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你可不要因此灰心,虽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老夫人疼爱你,定会为你觅得佳婿。”
“你与王家大公子可还有往来?”
“那个木头桩子……”,司马蕙支支吾吾起来,“他送我的那本外藩花样画册,倒是对我启发不少,且前不久,他还帮咱们铺子解了围。人是好人一个,就是性子太憨直了些,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那么大的官,比瑜哥哥品级还高些。”
“我听着都是些赞许之词,看来蕙儿也是有些心猿意马了?”含辞半是试探半是担忧地问。
“依我们两家的渊源,我根本不敢与他走近,可他一向是恪守礼仪,我也不能无故拒人于千里之外。”司马蕙也陷入两难。
“蕙儿年纪虽小,确实明白人。王家与司马家若要联姻,恐怕会惊动朝野。若你没有这样的决心,就不要令自己陷入其中。”含辞言尽于此。
二人又议了一回募捐赈灾之事,司马蕙才回房。
送走蕙儿,含辞取出那柄纨扇。在内宅日月蹉跎,何时才能像扇中人般自由自在。
三日后,忻乐楼门前一大早就停满了马车、轿子。掌柜带着跑堂的两个小二亲自在门口迎客,却不似往常见客便打拱往里请,而是先询问察看请帖,有帖子的才迎进门。
好事的路人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这是哪户达官贵人在做席面,怎的这般早就迎客了。”
“还都是官家女眷呢,这还真是稀奇了。”
“听说是司马相府家下的帖子,说是给灾民募捐义卖。”
“这倒是桩大好事,若真如此,今日到的都是些心慈好善的女菩萨了!”
忻乐楼一楼大厅里,衣冠云集,汴京城的官眷娘子们荟萃一堂。娘子们见的世面多,参加的席面更多,这样在酒楼参加义卖倒是头一遭。
人已到齐,江含辞移步到大厅中心,婉婉行个礼道:“诸位夫人妆安。今日聚大家在此,所为的便是义卖赈灾一事,在座的皆是官眷,咱们行此义举,一则为朝廷尽心,二则为父兄夫君分忧,三则为咱们自己积福德。”
“今日大家既来之,便是有行善侠义之心的,我们司马府把大家聚到一起,便会对今日之事尽责。汴京金银交引铺的刘掌柜今日也在此,咱们募捐的每一笔每一件,都由刘掌柜当面收交划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