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普通,是那种看完不会留下任何印象的普通面像,唯有一双眼睛,格外出众,沉静内敛,蕴含着一种深渊一样的神秘幽深,让人看不穿。
对方不知看了自己多久,而自己竟然完全没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伪装成普通的猎户显然已经不可能,心念微转间,探子在心里评估悄无声息杀死对方的可能性,他是高句丽第二高手,怎么着也有一博的可能,想到这,他不再犹豫,骨指捏紧了匕首,手背青筋骤然虬扎,朝男子绷起来杀过去。
男子只是轻轻一抬手,袖子里一只飞刀朝着对方眉心射过去。探子被迫朝后后空翻,深深朝悬崖下去跌落,锋利的陨铁匕首在坚硬的崖石上一路火花闪电,探子下滑至半山腰,幸运的插·进一条缝隙中,抬眸,一双眼睛瞪向山顶的人。
对方依然波澜不惊。
“你是谁?”行家一出手,就知道对方武功几何,大唐武功最高的是傅云深,傅家军亦是高句丽人最害怕的存在,大唐前十的高手他都有所了解,这个人根本不在行列之中,但对方的武功的确深不可能。
“你不需要知道吾是谁,暂且留你一条命,是让你带一句话给高烨优,”男子道:“敢强犯大唐者,必诛之。”
探子心中一惊,他自认自己的武装很成功,没有任何暴露的地方,这个人怎么会一眼认出来自己是高句丽人?
或者他是炸自己的,被误认为盗贼,也比被认作是高句丽的细作来的好。
“你弄错了,吾是大唐子民。”
“二十年前,白江口一役,白渡城,培渡城,元渡城三城皆被屠城火烧,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世人以为,这三城的人口都死绝了,其实不然,他们的后代活着。”
“不足两岁的婴儿其实皆活了下来,人数足足有两万,被大王高博远带了回去,秘密驯养了二十年。”
“这支队伍的训练方式极为残忍,优胜劣汰,每每十个人放在一个笼子里,杀光其余九人才能出来一个人,如今留下来的应该在五百人左右。”
“高博远老了,他最器重的就是三王子高烨优,所以这支精锐部队,现在应该是由高烨优掌管。”
“你说你还是大唐人,”男人手臂一台,又一枚银针朝刺客飞去,“你的经脉已经断了,吾留你一命,回去和高烨优说,你是大唐人。”
这一次,银针直接本打进探子的肩膀,探子手中的匕首一松,人朝山崖滚下去。
男人吹了个口哨,旋即有下属现身,“远远跟着就好,务必查出这支队伍更多的信息。”
下属领了命令而去,男人负手而立,立在山尖,眼眸微眯,在臻臻草叶间觑巡,远处,铁骑雄壮,鲜艳的旗帜绵延。
有细微的声响,是鞭子抽在枝叶上的声音。
男人偏过头,顺着声音看过去,百年槐花树,枝干酋劲,新绿的脆嫩叶子里,洁白的槐花细密如雨,在萋萋草页上铺了下一层细密的雪白,时值春日,漫地翠绿绵延,一少女背对而立,着了胡人男子的衣裳,长发利落的束在发顶,背影纤细修长,手中一只鎏金马鞭。
抽了一地槐花瓣,又跳进了一个坑里--这是一个抓捕猛兽的坑。
是故意朝坑里跳的,让人想到那个喊狼来了的孩子的故事。
不是他感兴趣的骄纵小女娘把戏,鬼使神差的,在他脑子做出理智分析之前,他的脚抬起来,朝那个方向迈过去。
“救命--救命--救命--”
男人靠近,坑底中心平铺了一件素淡的披风,女子坐在披风上,细细的小辫子顺着后颈垂下来至腰肢,手肘搭在膝头,袖口手的紧紧的,露出的一截皓腕纤细雪白,和烟灰色的袖子形成显著的色差,一串雪白的槐花在指尖转动着玩。
喊救命的是她边上的一个素衣女子,看着像是她的奴仆。
这个女娘,连喊救命都不亲自喊,娇贵和精致散发在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