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时候,明星煌煌,飞星楼巍峨矗立,仿佛天地间的顶梁柱。
我不禁感慨道:“要是能上去看看就好了!”
拓跋飞道:“这也不难,等夜深了,我带你攀檐上去,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
待夜阑人静,寻一隐蔽处,拓跋飞环顾四下,确认周围无人后,也不与我知会一声,直接揽住我的腰,将我打横夹在臂弯,提气跃起,在外墙处借力一蹬,凌空一个翻转旋身,下一瞬人已站在第一层的屋檐上。
我脚不着地,人悬在半空,惊慌失措之下,胳膊和腿胡乱扑腾一气,那模样八成像被人抓着壳子提起来的乌龟,又滑稽又狼狈,惹得拓跋飞笑出了声。
他脚下不停,须臾又上两层。
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他偏往檐角处下脚,我这般姿势,视线正好直直垂落地面,视觉刺激太过强烈,吓得我心脏几乎停摆。
好在上得第四层,楼门便没上锁了,拓跋飞翻过栏杆,跳落在地,这才将我放下,我一时间两腿发软,站也站不稳,拓跋飞讥笑道:“就这点儿胆子,还想上飞星楼?”
他推开楼门,当先行去:“敢上就跟来,不敢上就蹲在这儿等着。”
我弯腰揉了揉膝盖,恢复了些力气,便紧追上去,愤愤然道:“你存心吓我的是不是?”
拓跋飞“哼哼”了两声,语调分外轻快。
爬楼梯登上飞星楼顶层后,拓跋飞又翻出栏杆,攀上檐顶,伸手拉我上去,尔后坐了下来,屈起一腿,状极洒然。
我亦坐下,俯首望去,天地悠然远去,山河纷至沓来,芸芸众生,尽在身后,让我有种飘然于万丈红尘外的超脱之感。
此夜寒风凌冽,吹打在身,却似将诸多蝇营狗苟从人心底里剥离开去,我只觉心越来越轻、越来越空、越来越自在,不由生出些随心所欲的畅想。
“小狼人,你有梦想么?”
“梦想是什么?”
“就是心中努力想要实现的目标。”
“我要当天下第一高手!”
拓跋飞没有丝毫迟疑地说出了这句话,话一出口,他眼里迸发出夺目的光彩,亮得教人无法逼视,整个人像被点燃了般,变成了熊熊的烈焰,浑身贲涌热浪。
“虽然现在我还什么都不是,不过——”
拓跋飞傲然一笑,“梁国第一高手阴千山、晋国第一高手高长阙、楚国第一高手屈九先生、蜀国第一高手卫扬、吴国第一高手姜祀,他们五人并称当世五大高手,总有一日,我会一一打败他们,超越他们!”
拓跋飞坚定无比地道:“我要名扬天下!我不想平平庸庸地混一辈子,到死也只是个不足道的无名之辈,那跟蜉蝣有何分别?”
我是务实重利之人,“天下第一”这样华而不实又透着股中二妄想的字眼,本令我嗤之以鼻,可看着眼前这个热血沸腾、激情澎湃的少年人,我无法有半点轻慢与鄙薄。
年少轻狂,令人……羡慕。
拓跋飞看向我:“疯子,你也有梦想么?”
我仰望星空,轻声说道:“我小时候想当个旅行家,我的目的地不在地上,在那里——”
我抬手指向天际:“我想征服星辰。”
我放下手:“我为此努力读书,努力学习。我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我就做起了生意,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转折,只是一步一步做着当下该做的事情,最后却走偏了。星星依然在天上,而我成了地上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人。大概小时候揣着梦想的时候,是我离星星最近的时候罢。”
拓跋飞看看我,又抬头看看星星,再看看我,口将言而嗫嚅。
我见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笑道:“你是想说我异想天开还是想说我心志不坚?”
拓跋飞摇了摇头:“我没想笑话你。”
我笑了一笑,不复多言。
第二日,我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又去城中各商业区走动,打听探查牧野城的产业结构、民生需求,如此又是一日过去。
我原想看看是否有好的投资项目,却意外地探听到一件重要的事。
梁国对出境土精的管制极为严格,携带超过十两土精出关便须提供县级以上官衙开具的通易和课税文书,即贸易许可和缴税证明。少不得,我得在牧野城再待两日,办齐手续。
晌午我和拓跋飞一同外出,彼时东大街有人戏猴纵猿,拓跋飞瞧得兴味大发,便留在那处观看。
这时已近黄昏,我过东大街时,见他仍在原地,便上前拉他走,好笑地道:“你别是看人耍猴看了一日罢?”
拓跋飞兴致冲冲地比划了几个猴子攀爬的动作,意犹未尽地道:“那小家伙蹬跳趹跃之间发力卸力转换很是精妙,有趣极了,你也来看!”
我赶紧道:“我忙了一整日,肚子饿了,还是去吃饭罢!”
拓跋飞看猴子入了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