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这么卑微,只想着我喜欢什么,你本是大草原上的雄鹰——”
“我不想当什么雄鹰,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拓跋飞焦急地辩驳,转念又道,“不过,你若肯去我的家乡……也好,只是胡地条件艰苦,我怕你不愿去。反正怎么样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
他眸子火热地紧盯着我:“黎墨,我对你的心永远不变,你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
“我已经过了会相信‘永远’的年纪了——”我见拓跋飞又要来插嘴,立道,“别总是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
拓跋飞这才缄了口,听我道来:“在像你这样的年纪时,我大概也曾奋不顾身地爱过一个人,我以为他就是全世界、就是整个人生,我以为失去他世界就崩溃了,人生就毁灭了。可是并没有,我走到现在只觉得,世界很大,人生很长,而渺小的、短暂的只是我们的‘永远’。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话,可这些话就是我最真切的想法。”
拓跋飞沉默地看着我,眸中华光渐渐消退,恢复几许清明,迂久,他低声道:“我不懂你的话,但听得出,这些都是借口,你只是不喜欢我,如此……而已。”
我无言以对,唯有默然。
拓跋飞嗤笑出声,自嘲般道:“怪我太蠢,明知结果,偏不信邪,非要再受一遍剐。”他站起身:“你在此等我一等。”
我道声“好”,他自回屋,片晌而出,洗了脸、换了衣,将自己拾掇整齐,神色已复平静,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只眼睛还有些泛红。
我也不知拓跋飞要带我去哪里,只跟着他,两人皆不言语。
至一酒楼,拓跋飞置办下一桌酒菜,两人相对而坐,他先开口:“是不是像这般?”
我懵然看向他:“什么像这般?”
他道:“你说的那种‘分别’。”
我忆起自己曾对他说过的话,点了点头,道:“你今日已喝得太多了,醉也醉过了,酒便免了罢。”
拓跋飞执意道:“就一盏。”
我遂了他的意:“那好罢。”又作一笑,问道:“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
拓跋飞道:“去神原办事。”
我问道:“办完了么?还顺利么?”
拓跋飞点点头,又问:“你呢?怎么走得这么慢?又呆在哪儿挖草根去了?”
我敛了眸子,不知该如何讲述自己的遭遇,最后只道:“遇到点小事耽误了。”
拓跋飞没再追问,我问道:“是了,你怎么到楚国来了?又有新任务么?”
拓跋飞良晌不说话,闷头吃喝一阵,方道:“我打听了很久,也没打听到‘杭州’在哪儿,我只记得你跟我提过在南方,我便一直往南走,可哪儿算是‘南方’?对我来说,从梁国、燕国起便算是南方了。我原本想在走之前,到你的家乡去看一眼,看看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地方。”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可我今日放弃了这念头,准备往回走了,熟料竟又遇见了你。”
“往回走?你要回梁国了么?”我收走他的酒杯,又夹了些菜到他碗里,“吃些菜压压酒劲,不然又该犯恶心了。”
拓跋飞依言吃了几口饭菜,道:“不回梁国,先回托克托,后面的事还说不准,等安排罢。”
“托克托?”我想了想,“那是你的家乡么?”
拓跋飞摇了摇头,道:“托克托是座城,在敕勒川脚下,属于万俟族的领地。共主重用华夏人乌长昭,托克托便是在乌长昭的倡议和主持下建成。我九岁时,阿玛给我取了‘拓跋飞’这个华夏语名字,然后把我送到托克托,让我跟随万俟跖丹。但我跟万俟跖丹合不来,反跟瑜瑶姐姐处得好,所以大多时候跟着瑜瑶姐姐。待了三年,后来又在托克托遇到了公子,再后来便随公子来到了中原,待到至今。”
我隐约想起曾听刘恕和温衡讨论胡族的事时提到过托克托,探问道:“托克托……眼下是不是不太安定?”
拓跋飞道:“我也不知什么情况,我只知道目前托克托在瑜瑶姐姐的掌控中。瑜瑶姐姐发布了征兵令,在领地内大举征兵,可能又要打仗了罢。瑜瑶姐姐托人带口信给我,希望我能回去帮助她。我已想好了,我决定回去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