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听公父如此问,握着书简的手一紧,随后语调平稳道:“没有。”
秦君摩挲着手中书帛,话头一转,“不过,我觉得这个徐瑾瑜只做个医士也有些可惜,这个是疾儿写给我的书信,你看看她说的富国强兵之策。”
他将帛书递给嬴驷,遗憾道:“不过,她好像无心扬名,还跟疾儿说,不让他告诉别人这些话是她说的。疾儿若是献策,便直接说这些是他自己想的,是功是过与她无关。”
嬴驷拿过帛书,惊讶道:“她还见到我疾弟了?”随后自问自答,“对,疾弟也在河西。”
他的细细看着上边所写内容,心中掀起波涛骇浪。
他竟不知,瑾瑜还有此般见识。
在徐家沟时,他们二人虽也经常交谈,但是她从未主动跟他聊起国政之事,即使他提起话头,她也是只笑不语,说自己见识浅薄不妄议国政。难道是她当时不知他的身份,有所顾忌?
虽不知她是如何认识的疾弟,似乎还对他极为信任,但是就这信上所书,能说出这些话,她绝非见识浅薄之人。
“徐医士确实如公父所说,是个人才,若非知道她是个女子,我都以为这番话是哪个谋士所说的了。”他评价道。
秦君叹了口气,“可惜是名女子,不能到秦廷为官,可惜啊。”饮了一口热茶后,他问,“对于她之言,你有何看法?”
“儿臣赞同她的说法,就第一条来说,周王室衰微定被吞灭,而吞灭周王室的必是我大秦,此言论听之惊世骇俗,但很有道理。我大秦变法图强,不仅要恢复穆公霸业,收复之前所失领土。还要灭诸侯,一统天下,结束这诸侯争霸、争战不断的乱局。”嬴驷说道。
秦君垂目道:“一统天下定然好,但是如她所言,这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也不是一代人,两代人可以实现的,需要大秦数代人接续努力。我这身体,肯定是看不到了,有生之年若能让大秦东出,也算无憾。”
“君上万年,君上万年。”嬴驷看着满脸皱纹的公父说道。
秦君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这些话,听听便罢了,哪有人能万年,我这身子抗不了几年了,驷儿,你要早日熟悉国政,大秦未来靠你了。”
嬴驷挺直了腰背,铿锵有力地说:“儿臣将来定做一名明君,敬贤臣、惜良将、护万民、强秦国!”
秦君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露出欣慰的笑容:“驷儿,为父信你。不过若要成就霸业,知人能任、明治善理、勤政爱民是一方面,;另外还要高瞻远瞩、坚毅果断、控权握柄。要成大事,明大功,不仅要做个明君,还要做一个雄主,这样才能威服四临。”
“儿臣谨记公父教诲。”嬴驷神情肃穆说道。
“那你说秦国以后该当如何?”秦君问。
嬴驷答道:“我认为秦国当下还没有灭他国之力,若要东出,必要先攻魏,开辟东进的通道。接下来便是称王,昭告天下,秦国已经不再是弱秦,扬我国威,激励军民。”他将书帛放下,接着说:“后续的路我原本还不明晰,但是今日看徐医士之策,我有了头绪。接下来我们可以灭巴蜀、攻楚国,富国广地。”
秦君道:“灭巴蜀,确为奇策,之前我们大都着眼于近邻各国,为了争那方寸之地大动干戈,却忽略了巴、蜀这两国,如徐医士所说,巴蜀沃野千里,富庶无比,若得此地,不仅是占据灭楚的地理优势,最主要是有了粮草储备,秦国再无后顾之忧。”
嬴驷接着说道:“然后占领上游之地后顺流而下直取楚国咽喉,得楚国汉中之地。到时将关中、汉中、巴蜀连成一片,那再无一国能够抵挡我大秦!”
秦君提醒道:“若是如此顺利,那是再好不过。但是巴蜀距离太远,又地势复杂,此事急不得,要做好谋划,不战则矣,战则必胜,还要防备他国趁机合纵攻秦,不然,秦国危矣。”
“儿臣明白。”嬴驷说道。
“说了这么多,我们接着说徐医士,驷儿觉得她如何?”
“儿臣之前只知她是个心善之人,如今看来她不仅医术高超,还有雄才大略,不过如公父所说,可惜是名女子。”
“她屡献奇策,还研制出金疮药这些神药,我打算在与明年战后给她封赏,你今日说救你之人也是她,那正好一起封赏罢。”
“公父考虑的周全。”
“你就不问我给她什么封赏?”秦君调侃道。
嬴驷沉声道:“公父定会按功行赏。”
秦君见嬴驷还是这般一脸镇定,好像今日真的只是给徐瑾瑜求封赏,并无他求,今日试探他也未见表态,只附和着自己,说徐医士是个人才。
难道,是他想多了?
罢了,他对徐医士没有那个意思也好,若是普通女子,拘在深宫也无妨,像她这般的人才,倒是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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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宫之中,秦君已经允了嬴驷给徐瑾瑜封赏,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