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刚才扔的方向探下身子摸索,他下意识睁大眼睛去看,可眼前只有黑暗。
所幸他刚才力气不大,很快就摸到了那块玉牌。
他攥紧玉牌,掌心的伤口处血水穿过泥土沾在玉牌上,被它瞬间吸收。
掌心玉牌一震,他下意识低头看去。
这竟然是一块没有认主的玉牌!
欣喜与惶恐再一次将他席卷,现在又有两个选择摆在他眼前——等待尸体被人发现,还是选择联络玉牌的接引者。
他茫然地四处看了看,好像能从黑暗中看穿什么。
紧攥手心的玉牌暴露了他内心的选择,这是他第三次心存侥幸。
他割开手腕放血,吸收了大量鲜血的玉牌不断散发着仅对应子牌可见的呼唤。
温热的血从伤口里涌出,而冷却从四肢百骸往身体里灌。
失去眼睛后,他对时间也失去了概念。
他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多久,意识也开始恍惚。
他是一个步入绝境的赌徒,用自己最后一口气去赌一个未知,赌那是一个不听通知已经步入中心区的弟子,赌那是一个听通知会接受召集的弟子……
直到一股灵力顺着他破碎的筋脉输入,那些遥远的呼唤声也变得清晰起来,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他猛地抓住那个给他输入灵力的手,恶狠狠发问:“杂院食堂的厨子叫什么!”
一个女声即答:“王大娘……”
她的声音里满是茫然,但答得十分干脆。
他用那双血窟窿的眼睛看向出声方向,那师妹又说道:“这位师兄,那位剑修师兄呢?”
能说出对应人的特征,他这才松懈下来。
其实他刚才也是诈她,谁会没事去问厨子的名字,能说出姓氏还有点可信。
“不用白费灵气,我要死了。”
他冷漠地抽回手,她应该是给自己吃了止血丹药,身上伤口已经开始发痒。
可丹田筋脉尽碎,骨骼内脏碎裂,不是一颗普通的止血丹能治好的。能白骨生肉的高级丹药怕在这秘境中只有沈师姐才拿得出来。
殷小小不知道这个师兄的经历,她也是做了很大思想工作才过来的。
她承认刚开始有自己的私心,辨认出他不是那位剑修师兄的那刻,她确实松了一口气。
和熟人相比,这种陌生师兄的惨状虽唏嘘但也还能接受。
两人都不是没经历过生死的新人,他承认生死十分冷静,殷小小选择了过来便对这接引也接受得坦然。
“师兄想让我做什么?”
殷小小触及他身上的惨状,目光十分不忍。
闻言,无眼师兄低头在地上摸索。
殷小小连忙伸手去扶:“师兄想找什么?”
他摸索到那把短匕,又在身侧找到了刀鞘。
他缓缓地将匕首插回刀鞘,明明没有眼睛,他还是定定看着殷小小。
“什么修为了?”
殷小小眼睛一眯,思考片刻还是选择了说真话:“筑基。”
“好,好,”他连声说好,脸上终于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笑容:“筑基好啊!”
他本愧疚要将这样一个任务交给杂院弟子,没想到她竟然是筑基。
“去找沈娇师姐,告诉她计划有变,叛徒和持蛊者出现了!他们提前醒了!”他激动道,状若疯癫。
殷小小皱眉不语,去中心区找人啊,这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她不打算去中心区趟浑水,而且关于潜伏者和叛徒,她不信十一天没有防备,丹阁那位渔民不是早在一个月前就染上魔气了吗……
她目光触及刀鞘上的“凌”字,想了想,开口道:“凌师兄,我——”
“凌”师兄截断她的话,狠戾问道:“你去还是不去!”
不是,你这样就无理要求了吧,殷小小好脾气地打算等他激动完再解释,毕竟和一个将死之人有啥好争的。
他似乎感受到什么,咧嘴一笑,脸上是疯狂:“你以为你还能活吗?我们就是进来本就是送死的!”
不知情绪激动扯到哪处伤口,他倒吸一口气,又继续说道:“这就是我们的任务,在虫巢没有苏醒之前杀死他们,否则阵法大开之日,从瀛洲岛至周边海域、疆土上的生灵全将覆害于蛊虫。一旦有人得到蛊皇控制蛊虫,修仙界将迎来大患!”
“沈师姐那儿有可以传讯的办法,你将消息带给她,大家就能提前做好准备,也不会在叛徒背刺时自乱阵脚。”
“持蛊者能透过中蛊弟子眼睛视物、听音,以及短暂地行动,种蛊时间一长便会彻底沦为傀儡。你若不去,这次行动失败,谁也跑不掉!”
他一字一句说道:“只要在瀛洲岛内,虫巢不灭,便没有一个人能跑出去!”
他肆意倾泄着满腔愤怒:“明明我